金木夏月醒過來的時候恰好是晚上九點半,玩家早已下線,空蕩蕩的房間僅有他一人。
疼。
撕裂般的疼。
這是他身上的傷口給予他的第一感知,麻醉藥的效果早就已經過去,身體周遭傳來的疼痛感幾乎要讓他再度昏厥。
這并不奇怪,不如說在經歷了被三根鋼筋貫穿,身體多處骨折,外加大出血造成的失血性休克之后還能活下來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他的視線稍作傾側,目光接觸到的是一面平滑的鏡子。鏡子里青年蒼白地如同一張紙,亞麻棕色的短發被汗水浸濕,凌亂且狼狽,那雙金色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的意氣風發和銳氣,像是某只被囚禁于籠中的肉食動物。
可作為一名虛弱的病人,金木夏月并不覺得自己的待遇符合正常的醫學準則。
起碼他沒有聽說過用束縛帶將病人綁在床上的案例。
“鐵銹釘,你可真是喜歡做一些讓我意料之外的事情。”
男人冰冷的聲音自黑暗中響起,棕發青年的視線漸漸上移,很快和那雙碧綠色的狼眸對上了視線。
“哈,是你啊,琴酒。”
金木夏月笑了,他松了口氣,繃緊的身體癱軟放松,語氣懶散道
“來這里干什么你該不會以為我叛變了吧”
如果真的能讓對方這么認為倒也不差,琴酒對于叛徒從不手軟,前提條件是他能確認對方確實是叛徒。
金木夏月嘗試過偽裝成叛徒,最后卻在玩家的干擾下失敗了。不過好歹他還是稍微改變了下琴酒對自己的認知比如說讓對方堅信著他腦子有病之類的。
“看來你的腦子是真的不清醒了。”
銀發的男人走近了些,隨之而來的壓迫感掠奪著他的每一根神經。金木夏月渾身上下不得動彈,黑暗之中他看不清對方的動作,卻感受到脖頸出傳來針扎般的冰冷。
琴酒的手指很冰,如同某種帶關節的器械牢牢握住了他的脖子。溫熱的皮膚在冰冷的刺激下變得相當敏感,然而迫于束縛帶的作用,他甚至連條件反射的瑟縮都無法做到。
他要殺了我嗎
欣喜毫無保留地涌出了他的眼底,雖然知道可能性甚微,但是金木夏月卻由衷地希望對方能毫不留情地掐斷他的脖子。
然而墨菲定律早已證實了一切,事與愿違,對方的手指尚未用力,就毫不猶豫地收了回去。
“殺意居然會讓你產生興奮感,果然是瘋子。”
琴酒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男人,口中的話讓他愈加絕望,
“如果你不想被截取四肢成為組織的試驗品,最好給我端正態度,我知道活下去對你而言并不是什么難事。”
“哦。”
棕發男人的眸子黯淡了下去,他重新恢復了最初的懶散,不再看琴酒。
琴酒完全不理解鐵銹釘的各種神經質的行為。
只要對方想,這個男人甚至可以無數次絕地求生。如果他真的一心求死,之前在鯊魚區的時候就壓根不會再回來了。
簡直像精神分裂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