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程青枝朝著屋外喊了一聲小芝的名字,小芝馬不停蹄的跑進來。
琴柳在男人堆里長大,對男人之間的小心思格外清楚,程青枝一個眼神,他都能輕易看透對方想的是什么。
貌似是擔心他著涼,實則是擔心他跟程松兒說話吧。
琴柳心中譏誚。
看著瘦瘦小小的小芝,他笑了笑,揉了揉他的頭,柔聲說道“那就麻煩你了,小芝。”
小芝搖搖頭,聲音乖巧稚嫩“不麻煩的。”
兩人進了屋,關上了門,偶爾還能聽見兩個人輕松地談話聲。
程松兒趁著機會趕緊脫下婚服。
程青枝替她解下發帶,問道“你們中午才回來,路上一定沒有吃東西吧,我去給你盛飯。”
程松兒點點頭“好,順便也琴柳也盛一份,送進他房里,我不方便進去。”
程青枝臉上的笑容似乎被割了一下“好。”
吃過午飯,程松兒坐在院子里拿著紙筆,盤算著開店之后需要準備多少資金,才能度過第一個周期。
這時琴柳走了出來,古代沒有吹風機,頭發干的很慢,一個多時辰才干完。
他隨意的綰了一個松松垮垮的發髻,濃墨的長發垂于胸前,額前的碎發剛好遮住額頭上的傷口,右眼下的一道紅痕為他的狐貍眼平添一絲嫵媚風情。
他端著吃剩下的碗筷走到院子里,準備自己去廚房洗干凈。
“你吃完了”程松兒放下手中的筆,說道“將碗筷放下,讓小芝來洗就好。”
琴柳勾起鮮艷的唇角,笑了笑“不用了,我能住在姑娘已經很過意不去,哪里還能再勞煩其他人。”
程松兒搖搖頭“你是客人不用自己動手。”
其實程松兒主要是怕琴柳覺得自己招待不周。
原著中琴柳其實與程青枝的性格有些類似,都因為童年的悲慘境遇導致性格有些敏感。
但不同的是,程青枝不會主動加害他人,但琴柳卻會。
一些別人覺得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在他眼里都會被無限放大,引申曲解出其他意思,總認為別人虧錢他,對不起他。
這也是為什么,程松兒在得知他的真實身份之后,第一時間不是將他安置在客棧、或是將他交給鏢局,直接護送他去清虛門的原因。
去客棧、或是送去鏢局都有一定的危險,一旦出了意外,以琴柳的性格很有可能會將一切災禍的根由歸結到她的身上。
與其如此,還不如將他放在自己身邊,至少可以安全的等待徐冷玉來接他。
這樣的人就像一個定時炸彈,不能有一點委屈,必須等最大限度的捧著、供著,就像皇帝身板的小太監,時時刻刻提心吊膽。還是她的青枝好,脾氣好、性格好,軟軟糯糯的,怎么欺負都不會生氣。
“程青枝做的飯菜,還和你的口味嗎”程松兒問道“你若是覺得不好吃,我下次從館子里給你打包幾盤菜回來。”
琴柳有些吃驚,還是第一次有人連細枝末節的小事都關心著他。
他微微一笑,褪下了多年來養成習慣的媚意,簡單隨和與尋常良家男子無異“沒有,飯菜很合我的口味。”
程松兒放下心來“那就好。家中寒酸,不比你之前,你若是有哪里覺得不舒服的地方,或者想要買的東西,盡管跟我說。”
琴柳薄唇微微輕抿“真的可以嗎”
程松兒點點頭“當然。”
“那能不能幫我買一點淡疤的藥,我臉上的上怕是一輩子都好不了了,一輩子都是個丑八怪。”琴柳低著頭,神情落寞。
程松兒拍了拍腦門“瞧我,把這件事給忘了,我一會兒就去給你買來。”
“謝謝。”
“其實也不用因為臉上的疤痕傷心。”程松兒柔聲開導著他“你現在的樣子也很好看啊。”
琴柳笑容苦澀“怎么可能呢,我照過鏡子,鏡子里的那張臉連我自己都敢看,太丑了。”
“其實你本來就生的好看,就算暫時有疤也瑕不掩瑜。臉上的傷痕只是暫時的,會隨著時間慢慢淡化,時間一長,也就看不出痕跡了。”
聽了她的話,琴柳終于笑了起來,嘴角輕揚的弧度就像春日隨風而起的細嫩柳枝,蕩漾心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