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枝就像山間清冷氤氳的煙霧中一枝隱隱綽綽的翠竹,他孕期還未有3個月,從身形上幾乎與平時無異。
但是程松兒知道這個世界也有頭三個月胎位不太容易穩定的說法,因此幾乎不讓他干什么重活。
尤其最近下了雪,臺階濕滑,稍不留神就容易腳滑跌倒,弄得程松兒提心吊膽,恨不得他一整天都待在屋子里不要出來。
“怎么又出來了不是讓你不要做這些粗活嗎午飯我來做就好。”程松兒進入廚房,握著他的手。
“你知道的,我閑不住,這梅花好香啊。”程青枝從她手中接過白梅,笑意清淺溫和。
“閑不住也不能這樣。”程松兒語氣悶悶“我還是去外頭買個仆人伺候你吧。”
之前她就提過這件事,畢竟小芝現在不能回來,而他隨著懷胎時間越長,身子也會越來越不方便,買個仆人伺候多好。
可程青枝偏偏不同意,說什么琴柳過段時間就被接走,小芝就可以繼續回來伺候他了。
搞得他們主仆倆關系多好一樣。
之前她勉強縱容著他,但是看到程青枝這些天幾乎沒有歇著安胎的樣子,她不得不從做打算。
“不用了,一點小事而已。”果不其然,程青枝還是拒絕買仆人的提議。
“不行。”程松兒難得強硬道“今天一定得給你買個仆人回來,不然我不放心,我現在就去。”
“別”程青枝面色為難,但看到程松兒堅定地眼神不情不愿的說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程松兒點點頭“好。”
兩人一起來到街上,成陽縣城有一條小街,接到陰暗濕冷,但常年有人牙子帶著從五湖四海搜羅來的貨物在這里交易。
“來,小心臺階。”程松兒率先跳下馬車,將凳子搬下,扶著他下了馬車。
人牙子一看程松兒和程青枝,頓時就像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群人沖了上來“姑娘,你想買哪種貨我這男的、女的、年輕的、小娃娃都有。”
“我想買個仆人,男的。”程松兒的目光從人牙子興奮的眼神滑向墻根里瑟縮的眾人,他們衣衫襤褸,無論男女都擠在一起,凍得瑟瑟發抖,眼神驚恐,好多人甚至連一雙鞋子都沒有,就這么赤腳踩在雪地里。
天正下著大雪,他們的頭上、肩上都覆蓋著一層很厚很厚的雪,人牙子好歹有個棚子可以擋雪遮風,但這群人卻什么都沒有,赤裸的皮膚被凍得開裂流膿,看得讓人直皺眉。
“男的好說好說,我這里最多的就是男人,您看看這個怎么樣”人牙子像挑貨物一樣,從擠在一起的人中,挑出了一個,抓住他的蓬松凌亂的長發就往后薅,迫使他露出面容。
“這個是我們這里最好的貨,年輕,才16歲,而且人也漂亮,怎么這么臟”男子露出的面容臟兮兮的。
人牙子有些嫌棄的從地上抓了一把雪,朝他臉上胡亂的糊了一通,勉強洗干凈了他的臉“姑娘您看,我說的沒錯吧,您買回去肯定錯不了。”
那名男子洗干凈臉后確實不錯,但是
“我要他。”一向在她身邊溫順的程青枝忽然開口,指尖指著一個人。
程松兒循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那是一個蓬頭垢面幾乎連五官都看不清的人,但從他的身形可以看出,他已經不年輕了,身子有些佝僂,臉上還有一些崎嶇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