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松兒干起活來手腳倒也麻利。
程青枝心中有些疑惑,她以前可從未做過這種事。
他頭依門框繼續看她忙碌的身影。
看她不知從哪里找了一個鐵盆進了廚房,在里面搗鼓了一陣,然后端著鐵盆出來了。
鐵盆里架著柴,里面燒著猩紅的火,燃起一股煙。
“坐著冷,來烤烤火。”她把火盆放到他腳邊,說完就轉身進了廚房。
程青枝反應不及,等火盆里暖烘烘的熱氣燙了他一下,他才如夢初醒。
深秋寒涼,凍得他瑟瑟發抖,以往無數個秋冬,他都是靠自己撐過來的,從未有人遞給他一盆火,為他御寒。
好暖。
他盯著燃燒的火焰,不知不覺,眼里泛出一層薄薄的水光。
“你怎么哭了”程松兒出了廚房,正好看到一滴淚落下。
程青枝心中一顫,忙擦拭著眼睛“應該是火氣太熱,燒了眼睛。”
“火雖然暖,但離得太近也會受傷,離遠些。”程松兒并未在意,她小時候也總盯著火出神,然后被熏出了眼淚,她以為程青枝也跟他一樣。
她將幾根結實粗壯的木塊放在他的腳下,說道“若是火滅了,就添點柴。”
程青枝點點頭,他坐在火堆邊聽話乖巧。
火光讓他白皙的皮膚有了暖色,整個人的氣色看起來也好了很多,不再像凄風冷雨的小白花。
程松兒在菜園子里擰了兩顆蔫兮兮的小白菜,拿熱水一燙,小白菜很快熟了。
兩碗稀得不能再稀的小米粥,一盆小白菜,這就是他們的晚飯。
程松兒把碗筷擺好,招呼著程青枝過來吃飯。
“家里沒鹽了,只能將就著吃白水煮菜了。”她苦中作樂。
程青枝漂亮的眉眼微微抬起,第一次他敢正面看她了。
他說“有鹽。”
程松兒眼睛一亮“真的,在哪兒”
程青枝抬手一指,聲音怯懦“鹽膚木。鹽膚木會生鹽一樣咸咸的東西,以前家里沒有鹽的時候,我就會把上滿的白霜刮下來,代替鹽只是味道比鹽要差很多。”
程松兒循著他值得方向走到一棵樹下,見果子上面果然結成一層白霜,她嘗了嘗,真的有咸味,只是比起正兒八經的鹽味道差很多。
但有總比沒有好,程松兒喜滋滋的刮了些白霜下來,放在水煮白菜里,果然有了咸味。
她喜不自禁的夸道“哥,真有你的”
程青枝被夸了,微微詫異,但也露出一絲淺笑。
這是他今天第一次露出笑容,雖然微不可查,像一陣清風一樣,下一秒就消失不見,但這也是他對程松兒放下芥蒂的第一步。
“咦”程松兒看著面前的碗。
她的碗里滿滿當當的都是小米粥,但程青枝的碗里只有碗底一點點裝著粥,而且還都是稀粥。面前的白菜也從不動手夾。
“你就吃這么點”程松兒問,
程青枝點頭,姿態卑微“我吃得少,這些已經夠了。”
真的夠了嗎她不信。
白天背程青枝時,他就瘦的驚人,感覺骨頭都要餓散架了,他怎么可能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