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半夜,程青枝實在撐不住睡著了。
他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哪怕是在夢中都能感受到一陣劇烈的痛意狠狠揪住他的心臟,令他喘不過氣來。
生母死后,他的父親許藍,一直把他當做累贅,哪怕最后帶著他改嫁到了程家,但他在程家里的地位依舊低下,活的像個仆人。
程家老屋就兩個房間,一個給父親和繼母,一個給程松兒。
而他,每天天不亮就要起來干活,睡覺時就縮在廚房的角落里。
那天晚上下著暴雨,雷聲轟鳴。
程松兒不在,程母在外頭喝醉了酒。
她醉氣熏熏的的闖進了廚房里,滿臉邪欲的看著他“十幾歲的娃娃就是嫩,不像你爹,已經是個老貨來,讓母親摸摸”
程母的眼睛里滿是惡心的邪念,一步步向他靠近,巨大的影子化作利爪抓住他。
才十五歲的他,嚇得驚聲尖叫,不住的往后退。
屋子里的許藍聞聲趕來,看著一臉醉相的程母和惶恐的程松兒瞬間什么都明白了。
許藍好說歹說將程母帶回了堂屋,不久屋子里傳來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音。
滂沱的暴雨聲,女人愉悅的喘息,男人痛苦而壓抑的聲音。
程青枝痛苦的捂著耳朵,眼淚止不住的流。
伺候繼母發泄完了,許藍才穿上衣服來到廚房。
看見維護自己清白的父親,程青枝忍不住沖上去抱住了他,小聲哭了起來。
卻不知,自己信任的父親,此刻眼神冷漠。
他的手漸漸握緊,重重的在程青枝的臉上扇了一巴掌,涂著鳳仙花汁的指甲在他臉上刮下一道血痕。
鮮血在濃稠的夜色里淋淋漓漓的往下淌,父親的眼神厭惡而痛恨的看著他,像盯著仇人。
“爹爹”程青枝捂著臉喃喃,被抽打的半邊臉火辣刺痛,耳中劇烈嗡鳴。
“不要叫我爹爹。”許藍眉宇間全是深深的厭惡,他咬牙切齒“勾引繼母,恬不知恥。”
勾引繼母,恬不知恥
勾引繼母
程青枝猛地驚醒,驚恐的看著四周,像即將溺死的人大口喘著氣,淚水不受控制的往下流,半個枕頭都被打濕。
他顫抖的拂去眼淚,強忍著心臟被活剮似的疼,下了床。
程松兒迷迷糊糊睡醒時,程青枝早就已經起來了。
他端著一盆熱水到她面前,小心翼翼的樣子像個仆人,他說“松兒、洗把臉吧。”
程松兒點點頭,依舊是和昨天一樣溫和的模樣。
程青枝揪著的一顆心稍稍放下。
她還沒變,真好。
他不求程松兒真的能改過自新,不再虐待他。只愿程松兒的偽裝可以晚一點卸下,讓他過幾天奢望依舊的平靜日子。
早飯他已經做好,因為最后的小米被吃了,所以依舊是白水煮菜。
吃著清湯寡水的菜,程松兒想不能在這么繼續下去了,她得改變現狀。家里已經窮的揭不開鍋,她必須趕快賺錢。
“我一會兒去趟城里。”吃完飯,程松兒說道。
“好。”程青枝背對著他收拾碗筷。
單薄瘦削的身子骨,明明深秋近冬卻還穿著夏衣,破舊不堪的衣服上打滿了補丁,腰間用一條腰帶系著,仿佛沒有骨頭似的,兩只手都能掐過來,瘦的可憐。
程松兒去了成陽縣城,那些商鋪的老板們看到程松兒來頓時充滿警惕,防她跟防賊一樣。
也不怪這些老板警惕性高,誰讓原主以前不做人,經常去這些商鋪打架鬧事呢。
當程松兒委婉的表示自己是來找工作的時,這些老板都驚呆了。
驚訝歸驚訝,但鑒于以往的前科,這些老板還是沒給她機會。
“唉難不成今天真的要餓肚子了”接連碰壁之后,程松兒失望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