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頌治安衙。
為首的治安總領坐在大堂之上,橫對的濃眉正氣凌然,山羊胡別樣溫和。
他捧著書信的雙手不停顫抖,面露愁容。
“總領,您怎么了”副領魏桂遞上一杯清茶,語氣關切。
“和瑯櫻一同入禹的貢女來信了。”治安將軍嘆了口氣,將書信折疊收起,“她說,瑯櫻是當年逃跑貢女中的一員,已經被處死了。”
他的聲音稍有哽咽,爬滿細紋的眼角沾著幾滴男兒淚。
“哎。”魏桂無奈地搖了搖頭,“找了這么多年,結果是最壞的消息。”
哀傷不得逗留,堂外傳來林坤的跛腳聲。
同為治安副領的他在某次巡邏街市時曾與惡俗小廝發生矛盾,受傷的右腿留下了嚴重的后遺癥,每每到雨天就疼痛難忍。
他也因此對抓捕惡俗小廝產生了病態的癡迷。
“總領,我抓了一群藍鷹幫的人。”林坤抱拳行禮,語氣得意,“聽說是西川最厲害的惡俗幫派,您可要去會一會”
“西川的幫派怎會到東源”治安總領皺起眉頭,起身走向堂外,“可不能讓他們壞了東源安寧。”
烈日當空,空氣還彌漫著雨后的沉悶。
吉瑯櫻等人的雙臂被粗麻繩綁扣在身后,并排跪在泥濘的黃土地上。
他們直挺著身體,微垂的眼簾里藏著不服。
“你可明白犯了何罪”
正氣凌然的聲音傳到吉瑯櫻的耳畔。
她昂脖抬眸看向身前居高臨下的治安將軍,琉璃瞳堅毅明亮,沒有絲毫躲閃與畏懼。
治安總領因吉瑯櫻的眼神感到莫名的壓迫。
他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冰冷無溫“既然你不說話,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話音落下,治安總領大手一揮,官兵們揪起藍鷹幫眾人,強行讓他們趴到了窄小的長木凳上。
“一啪”
“二啪”
“十啪”
行刑官手中的木板落了又抬,用力地打在藍鷹幫眾人的腰背。
殘陽黯淡掛在西邊,吃痛哀嚎此起彼伏。
眾人哭喪著臉,只有吉瑯櫻緊咬著壓根,一聲不吭。
就算她的雙鬢布滿了大顆汗珠,她還是一臉倔強,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在一旁監督的魏桂忍不住感嘆道“不愧是西川最狠戾的惡俗小廝。”
林坤卻啐了口痰,嘲諷道“再厲害也只是街頭混混而已。”
直到打夠二十大板,藍鷹幫眾人又被關進了治安府的臨時牢房。
昏暗潮濕的環境里,吉瑯櫻安撫著每一位惡俗小廝,她拿出隨身攜帶的靈創膏,讓大家輪流用藥。
“現在知道罪在何處了”
治安總領和林坤一同出現在牢房,神情淡漠。
對他來說,管理好開頌,甚至全東源的治安是他的本分,惡俗小廝始終是治安隱患。
哪怕藍鷹幫在東源沒做任何壞事,但他能殺雞儆猴也是好的。
“我們無罪。”吉瑯櫻從蓬亂的稻草垛上站起身,她拖著疼痛的身體走到了治安將軍面前,語氣不卑不亢,“原來東源的治安將軍也是惡貫滿盈,冤枉無辜百姓。”
“你們算什么無辜百姓”暴脾氣的林坤瞪起怒目,“藍鷹幫才是臭名昭著”
吉瑯櫻不屑地冷哼了聲,平靜道“如果我們有罪,是罪在生在弱小動蕩的國家,罪在父母無權無勢,罪在我們不得不自己保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