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海島府邸各處燃起火把。
魏桂打著呵欠關上席景宥臥房所在的北院門。
從遠處走來的林坤朝魏桂揮了揮手,“兄弟,換班了。”
“難得你積極。”魏桂伸了個懶腰,“真想在入睡前喝一杯烈酒啊。”
林坤故作神秘地湊近魏桂,小聲道“我床榻下藏著上好的清燒。”
魏桂興奮地亮起雙眸,“你這是請我喝酒嗎”
“記得給我留一杯就好。”林坤拍了拍魏桂的肩膀,笑容慷慨。
魏桂回以感激的笑容,帶著自己管理的士兵小隊撤離。
林坤待到眾人的身影越來越遠,收斂笑容的臉頰變地格外陰冷。
他又眺望向席景宥的臥房,紙窗還亮著燭火。
幾聲候鳥鳴叫歌頌著早春的夜,海浪洶涌拍打著淺岸礁石。
口渴的席景宥從床榻上坐起身,侍桌上的水杯已空空如也。
他又舉起青瓷水壺搖了搖,同樣空空如也。
“阿鷹”席景宥輕蹙著眉頭提高聲音,“給本王倒杯水來。”
而此時的吉瑯櫻正端著水盆走進軍營浴房,謹慎的她將水盆放到地板后,鎖上了房門。
晚風徐徐從窗戶縫隙溜進,吉瑯櫻脫下了男兒裝,貼身的白色裹胸布襯著她的窈窕身姿。
她蹲身面向水盆,清澈的水面倒影著她清秀臉蛋,柳眉彎彎如天上月,朱唇皓齒如月中梅。
而本該屬于女兒家繁瑣的發髻發辮她都沒有,只是簡單梳著象征男兒的單髻。
吉瑯櫻輕輕撫上鎖骨,緩緩向上是白皙的脖頸、精致側顏。
八年了,她似乎從未認真照過鏡子。
不由地,吉瑯櫻頓感疲倦,嘆息輕淺。
她摘下脖上玉戒放到換洗衣物上,閉眼用雙手捧起清水潑向臉頰。
沾濕的長睫不再卷翹,垂貼在她的下眼瞼。
月光照亮懸掛在下顎的水珠,晶瑩剔透。
云朵飄搖,漸深的夜間很安靜,偶爾能聽見火花的跳焰聲。
洗漱完畢的吉瑯櫻換上了干凈的布衣,她抱著換洗衣物走出浴房時,魏桂和吉承康談笑著迎面走來。
腳步匆匆的吉瑯櫻沒注意兩人,不小心撞上了魏桂的肩膀。
玉戒項繩悄然掉落在地。
“阿鷹。”魏桂停下腳步,笑意友好,“我和將軍準備去喝酒,你要不要一起來”
吉瑯櫻抱拳行禮,恭敬道“多謝將軍好意,但下官需要守在皇太侄身邊。”
說完,她便邁著大步離開。
“嗯”注意到地上玉戒的魏桂彎腰拾起,“阿鷹,你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吉瑯櫻已經消失在轉角處。
同樣注意到玉戒的吉承康驚訝地睜大眼睛,眼眶泛起了點點淚花。
魏桂越看玉戒越覺得眼熟,他張開嘴巴深吸了口氣,“將軍,這和您的那枚是一對”
吉康承緊蹙起眉頭,凝望著轉角處,內心無比震撼。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尋了多年的女兒居然還活著,且活在自己身邊。
想起初見時的針鋒相對,他心底的愧疚又增添了一番。
云層逐漸遮蔽彎月,海風呼嘯。
臥房內變地一片漆黑。
躺在床榻上的席景宥蜷縮在棉被里,他背對著房門,雙眸緊閉卻未入睡。
“嘎吱”
房門被緩緩推開。
席景宥顫了顫眼睫,依然閉著眼,“阿鷹,快去給本王倒水,本王的喉嚨干地要冒火了。”
氣氛靜地詭異,林坤身穿一身黑衣,蒙著面踏入臥房。
沒有暗殺經驗的他雖然雙手緊握劍柄,但還是止不住顫抖。
席景宥沒有聽見吉瑯櫻的應答,不耐煩地放大嗓門“聽見了嗎本王要你倒杯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