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決泰懊惱鎖眉嘆息時,天空飄落下連綿春雨。
冰涼的雨水打著林間枝葉,唦唦作響。
決堯松了一口氣,嘴角不禁揚起淺淡的笑意。
決堯昂脖仰望著天空,感嘆道“連老天爺都在幫助皇太侄,他的命數還未定。”
雨水沖刷了氣味,追尋到半的獵犬們突然不再前進。
沉岳四處望了望,并未發現任何人影。
他不甘地咬起牙根,憤恨道“真是倒霉,居然在這個時候下雨。”
雨勢如傾盆,叢林大霧迷了晝色,令人分不清朝暮。
吉瑯櫻和席景宥已走出錯綜復雜的樹林,來到了遼闊卻陡峭的蘆葦坡。
雨水模糊了他們的視線,被淋濕的衣物緊貼著肌膚,鬢發也黏著臉頰,腳步愈發沉重。
蘆葦花被颶風和落雨吹打地彎了腰,吉瑯櫻傷口的疼痛再次發作。
她扶上右前肩,緊抿著雙唇忍痛蹣跚前進。
身后的席景宥伏縮著腰背,臉色蒼白的他雙腿仿佛綁上了鉛塊,腳步顫顫巍巍。
“阿鷹,找個地方躲雨吧”席景宥扯住兩人之間的繩子,吃力地提高聲音。
一心趕路吉瑯櫻回身看向席景宥,嚴厲道“淋些雨不會受風寒的”
“咳咳咳”席景宥做作地用力咳了兩聲,“你看,本王已經得風寒了”
“您不會死的。”吉瑯櫻不做任何退讓。
“哎呀”席景宥焦躁地跺了下腳,語氣很是不耐煩,“找個地方歇歇腳又如何”
“皇太侄為何只想著自己啊”吉瑯櫻再也壓抑不住內心憤懣,也提高了聲音斥責,“努力掩護皇太侄您的吉將軍現在命懸一線,到了開頌就要被斬首了”
話語間,她忍不住哽了哽喉嚨,眼眶輕淚被雨水淹沒,語氣緩和了不少“您不能這么自私。”
頓感愧疚的席景宥眨了眨眼睛,瞥開了目光,委屈道“那,那你也沒必要對本王吼啊,好好說不行嘛”
“我們一定要在西川王之前趕到開頌,沒有時間耽擱了。”吉瑯櫻的神情無比堅決,“快走吧。”
說完,她便轉回身,再次邁開腳步。
肩前傷口極具作痛,但也比不過與至親分離的悲苦。
她絕對不能再失去父親了。
“爹,一定要堅持下去,等著女兒。”她的喃喃自語被暴雨聲覆蓋。
席景宥不情愿地跟上腳步,癟嘴小聲抱怨道“混小子,脾氣還真壞啊。”
與此同時,押送吉承康的言宏軍隊已結束水陸,到達了海邊小漁村。
吉承康跪坐在木頭拼搭而成的囚車里,雙手被套上脖頸的木板枷鎖束縛著,左右腳踝也綁著粗壯牢固的鐵鏈。
他的嘴唇慘白皸裂,狼狽灰黑的臉頰沒有一絲血色,眼神更是空洞非常。
大雨未褪,天色漸晚。
小漁村靜悄悄的,不見任何人影。
走在言宏身邊的蔡圍想要拖延些時間,停馬提議道“照著天氣,是無法繼續趕路了,找個地方修整吧。”
沒有雨帽的言宏只能靠身旁步兵撐著雨傘,他輕蹙著眉頭,大雨和霧氣早已讓他的雙眼酸澀疲勞。
反正這樣的行軍速度緩慢,加之席景宥的雙腿必定比不上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