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說是拆彈組,其實有一位甚至還不是專業的拆彈人員,只是正好遇上了而已。
在找到第一枚炸彈之后,他們第一時間聯絡了警方,但就在聯系了警方之后,他們收到了一封信,一封由一個小孩轉交的信。
那封信是臨時寫的,上面寫了這個公園里的炸彈數量,以及他們剩下的時間,還有隨時都可以讓炸彈爆炸之類的威脅,也寫了那個爆炸犯的要求因為四名警官的意外加入,那個爆炸犯就像是電視里的反派一樣開啟了一場生死游戲。
時間很短,甚至撐不到警方來的時候,也根本來不及驅散群眾,所以那四名警官還是按照提示去找了。
但這本來就只是為了暫時安撫住四名警官而開啟的游戲那個炸彈犯不想讓賞櫻的游客陷入恐慌逃離,他想讓賞櫻的游客們毫無知覺地死在最開心的時候。
四名警官被迫分頭尋找炸彈,但其實他們來不及找到全部的炸彈。在其中一位警官按照信上的提示找到了第二枚炸彈、并且試圖先讓周圍的人散開退后的時候,炸彈上的倒計時突然快速跳躍然后,炸彈爆炸了。
終究沒有人成功逃脫,他們都一起死在了爆炸里。
五枚炸彈毀掉了大半個公園,也讓幾乎所有游客的忌日都變成了賞櫻日。也許有人僥幸活下來,但那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它沒有關注那些姍姍來遲的警方和救護車。它將這個公園在爆炸發生之后的變化看在了眼里,它看著死在最開心的賞櫻日這一天的游客們不甘、怨恨著、逐漸扭曲了意識,開始遷怒到那四名同樣無辜的警官身上。
它看著那些濃郁的怨氣一點點扭曲形成了一個不斷循環的幻境,看著同樣變成了鬼、卻被壓制住了的四名警官被抹除了記憶,不斷在幻境里輪回,一次又一次地試圖救下那些游客。
它看著曾經都是普通人的游客鬼們在將爆炸犯的靈魂吞噬了之后成為了新的爆炸犯,像是在看著什么有趣的笑話一樣,一次又一次地隨意提前讓炸彈爆炸,冷眼看著四名警官一次又一次的犧牲。
它也看著四名警官的靈魂被不斷吞噬,一次比一次虛弱直到某一次,它看到了。
又一次看著眼前炸彈上的數字快速跳動的其中一名警官,像是突然醒了過來一樣,慢慢回頭,看向了身后不知道什么時候圍站在了不遠處冷眼看著他的結局的游客鬼們,僵硬的臉上滑過了一道血淚。
有一瞬間,同樣在對面的櫻花樹上吊著的它覺得那個警官的視線在看著它,眼神似乎在求救著,想要它幫忙但其實它很弱,什么都做不了。
一個放棄了自己的生命的軟弱的家伙,又能做什么呢
它只能祈禱。
只能希望有別人能來救它們,能讓那四名警官先生解脫。
吊在櫻花樹上的吊死鬼翻著眼白,看著不遠處的櫻姬。
然后,它的祈禱得到了回應。
幻境慢慢變成副本,而它變成了副本的考官,也是任務發布者。
它等待著合同上寫著的任務者的到來,并且將一部分力量借給了那幾位直到死后都一直在掙扎著、一直在尋找著、甚至已經找到了全部炸彈位置的四名警官,勉強維持著它們的靈體。
它只是希望,如果任務者不可靠,那四名警官也能靠這份力量保持清醒,然后反擊那些游客鬼。
結果那四名警官決定用那份力量延長了爆炸的時間。
明明其實任務者根本不會死的,一次失敗了大不了再來一次,那些任務者會有很多次機會、可以不斷進入這個副本直到任務完成。
吊死鬼今天也無法理解那四名警官的想法,就像他無法理解為什么明知道游客鬼們的惡意,還要一次次堅持去拆彈。
“也許是因為,只有這樣,才能避免自己被怨恨侵蝕吧。”櫻姬像是知道吊死鬼在想什么一樣,突然說道,她的語氣溫柔,“只有這樣,才依舊是人,而不是真的變成了失去理智的惡鬼啊。”
在她曾經所在的世界里,有人想成為妖怪,有妖怪想成為人,有的人明明是人卻更像是妖怪,有些妖怪卻比很多人都更像人。
“維持住本心,對有些人來說是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