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無數在當初選擇留下,成為前途未卜的“新姆斯塔人”的前內波音人而言,半年后的第一場大考,無疑是他們的命運所迎來的第一個大轉折點。
考試長達三天,并且由姆斯塔國王羅伊尤一世親自主持,場上呈現出一派奇異的光景同處一室的,最少見的是衣著光鮮、神情倨傲的貴族;所占比例最大的,則是著裝整潔、但整體樸素的平民;最少見的,則是那些衣衫襤樓、神情緊張的奴隸。
十天后的放榜地更是人山人海,驕矜的貴族們當然是不愿意去擠的,哪怕他們已經失去了實質的權力他們簡稱這只是暫時性的他們祖祖輩輩積累下的龐大財富,也足以讓他們花上那么一兩枚銀幣去雇傭一個跑腿看榜。
然而結果卻令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大失所望現在聚集在這所高級餐廳里的15名年輕貴族,堪稱全軍覆沒,僅有寥寥2人通過了測試。
在一片尷尬的沉默后,很快有人開口“我的運氣實在是太差了。”他仿佛忘記了在成績出來前、還大肆吹噓著自己這次一定取得佳績的窘迫,大聲地抱怨著“真是倒霉透頂,誰能想到,我身后第三排的座位上,足足坐了3個窮鬼神啊,他們身上傳來的那陣陣惡臭,讓我根本無法靜心思考,更何況是答題了”
這話一出,瞬間在這群年輕貴族中得到了強烈的共鳴。
向來心高氣傲的他們絕對不愿意承認自己竟然落榜了的屈辱事實,然而榜單上的名字無法更改,他們便只有義憤填膺地將罪責怪到那些骯臟的奴隸和貧民身上。
“沒錯,和我同一間房考試的,竟然還有奴隸他們身上臭得就像剛掉進了糞坑里,光是坐在附近,就讓我感覺快被熏暈了”
“真該死,那群讓人作嘔的臟臭牲畜為什么要來玷污考場他們只是拿臟手捧著那些可憐的書,裝模作樣地讀了半年,就妄想通過那么困難的考試”
“哈,居然還有那么多女人,真不敢想象,那位陛下竟然瘋狂到要讓一些女人做官員她們那笨拙粗壯的手指,甚至都不會彈琴和刺繡”
“哼,議院里不是已經有好幾個女人在了嗎最難以置信的是,在最高貴的上議院中,還有一個流淌著私生子的惡臭血液,白發紅顏的魔鬼”
前內波音最年輕的伯爵俄爾,聽著這些同伴們的討論,不禁饒有興致地彎了彎唇角。
由于他是唯二通過了考核的人,在議論了好一陣后,他們紛紛尋求起了他的認同“俄爾,我認為這樣的考核是不公正的我們必須向陛下提出抗議”
“嗯”
俄爾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卻毫不留情地朝他們潑了一盆冷水“你們在做白日夢嗎”
所有人都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半晌才有人站出來,憤怒道“嘿俄爾,你可不能這樣,僅僅是因為你通過了,就任由那些卑賤的農奴踩著我們的族徽上位,讓我們偉大的家族蒙羞”
俄爾嗤笑了聲,不客氣地拆穿道“是嗎但你們無法通過那么簡單的考試這點,才是讓你們家族蒙羞的最大原因吧。”
“身為貴族,我們享有最優越的資源,”他慢吞吞地說“結果嗯卻連只讀了半年書,噢,還是在那些你們嗤之以鼻的貧民老師的指導下,那樣的奴隸都能輕易踐踏這么多年來積累下的學識。我的同伴們,你們所擁有的,恐怕是連智慧之神維斯頓的賜福都無法拯救的愚蠢啊。我要是你們,比起在這里不甘心地咒罵,倒不如跑回家去哭著向無能為力的父親聲討陛下的荒唐,再乞求腦子或許還沒那么無可救藥的母親開始念書。那樣的話,在半年之后,柔弱的她們說不定就能考出遠超你們今日的成績。”
一向以毒舌著稱的俄爾,在痛痛快快地嘲諷了他們一陣后,便丟下瞠目結舌、氣得渾身發抖的他們,悠悠然地離開了。
“閣下,”盡管伯爵之位已經名存實亡,但他的貼身男仆依然固執地尊稱他為閣下“您似乎將他們徹底惹惱了。”
“哈,誰還在乎那群廢物呢,我可不打算再跟他們來往了。等他們把產業敗光,就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比那些貧民和奴隸高貴了。”俄爾蠻不在乎道“我原本還以為他們中的一些人,在純屬浪費金錢和精力的狩獵和舞會間,或多或少也學到了一些東西,那說不定就能通過這次檢驗,成為我日后的同伴結果看來,與其指望腦袋空空的那些稻草人成為我的同僚,我早該去參加平民們舉辦的那些文學社。”
俄爾向來是個不折不扣的實用主義者,對家族榮譽十分忠誠,當然不愿意眼睜睜地看著它一點點沒落。
至少要重新占據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