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謹博本以為見到的永康帝會是一個很有威嚴的皇帝,但其實不是,他更像一個和藹的老人。
僅僅相處了一會兒,霍謹博便感覺到永康帝是個極有人格魅力的人,他有那種天然的魅力讓人愿意為他效力。
成晟然頷首道“皇上心胸之寬廣非常人所能明白,只要不觸犯他的底線,皇上其實并不難相處。”
“爹說他們年輕時曾一起偷過人家的黃杏,被人家追著滿街跑,兩人好不容易逃脫了,心里覺得過意不去,又回去給人家道歉賠禮,最后這事被祖父和先帝知道,還是皇上把事情攬了過去,爹這才沒被祖父打板子。”
聽到這話,霍謹博腦海中勾勒出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形象。
自古以來,開得起玩笑又擔得起責任的君主都是讓人喜歡的。
霍謹博抿嘴笑道“看來皇上年輕時和其他年輕人一樣。”
“是啊,”成晟旻道“爹說皇上其實一直沒變過,因為見過百姓真正過得是什么生活,皇上一直愛民如子,體恤百姓,他心中從不曾丟掉赤誠的少年心性。”
成運昶和永康帝之間的關系遠比旁人想象得簡單,也比他們想象得親密。
他們是一起讀書一起闖禍互相背鍋的朋友,在成年后,他們又一同征討草原,殺得草原人聞風喪膽,幾十年不敢侵犯衛國邊境。
成運昶為了衛國安寧,為了永康帝的皇位坐得牢靠,他用一生去鎮守定州,守衛衛國邊境。
而永康帝則給予成運昶全部的信任及隆寵,先是冊封他的女兒,又將他的兒子帶在身邊培養,這是一個帝王給予臣子最高的優待,也是讓朋友無需顧慮家庭的真誠。
傍晚
霍謹博剛用完晚膳,若云便捧著一個錦盒走進來,道“郡主很喜歡霍總管送的禮物,此物是郡主給霍總管的回禮。”
若云打開錦盒,里面是一個由玉石雕成的蝸牛,只是奇怪的是這只蝸牛的頭完全縮進殼里,只留了一個殼在外面。
霍謹博愣了,一時不知成晗菱送他這個蝸牛是何意。
若云繼續道“霍總管,郡主說她極喜歡這只蝸牛,恨不得終日帶在身邊,可它卻始終不肯露頭,讓郡主很是苦惱。若是霍總管有辦法讓蝸牛露出頭,郡主大大有賞。”
聽聽這話,讓玉雕的蝸牛露出頭,腦子沒點毛病的都說不出這話。
王友山等人都覺得成晗菱是在刻意刁難。
霍謹博眉頭微皺,他隱隱明白成晗菱的意思,接過玉雕道“我知道了。”
走之前若云說了句“郡主說那副玉墜連二少爺都夸贊好看,可見霍總管眼光極好。”
霍謹博臉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他不想讓成晗菱誤會,便謊稱玉墜是成晟旻所送,沒想到這么快就被揭穿。
其實他是真的沒打算給成晗菱準備生辰禮,只是有次陪成晟旻挑選禮物時看到了那副孔雀耳墜,他便想起初次見到成晗菱。
她站在那里,驕傲得仿佛一只孔雀。
也不知怎么,他鬼使神差買下了那副耳墜,作價八百兩,相當于他的一半身家。
只可惜還是被誤會了。
書房中
摸著玉石的冰涼手感,霍謹博重重地嘆氣。
她這是用蝸牛來形容他嗎
縮進殼里
他確實是給自己筑了一道防護墻,他是什么時候意識到這道墻存在的呢
可能是他知道這世上誰都靠不住,唯有靠自己的時候
也可能是在他一個人呆在醫院心里涌起無盡孤獨,卻依舊不想聯系任何一個人的時候
霍謹博已經忘了,但他確實將自己和別人的交往永遠固定在一條線之外。
這是他最舒服的距離,他沒有朋友,和他來往的不是陌生人就是商業伙伴,他們對這個距離同樣感到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