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賈赦揣度人心的本事太過厲害,見微知著的本領也好生了得,一個細節,讓賈赦對皇上產生了質疑。
書房里的人盡皆沉默。
其實皇上如此做法也不能說有錯。在座的個個高官厚祿,誰還沒有在屬下身上用過相同的方法呢就是賈敏管理后宅多用過。
更何況司徒碧自幼受儲君教育,自然學了一肚子的御下之術,或許用得熟練了,不自然的便用在了賈赦身上。而且站在司徒鋒的角度,如此隱秘的心思,應當不至于被瞧出來的,哪怕對方是賈赦。
賈敬和林如海與賈赦共事好幾年,他們知道賈赦此人韜略滿腹,又心高氣傲。君臣之間,君為臣綱,這些事在封建社會的框架內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是賈赦未必能接受。
“大內兄是準備去海外了么”林如海問。
當初開辟海貿的事也瞞著司徒碧,若是賈赦受不了這個氣,正好可以遠走海外逍遙自在。
本來于寧國府而言,于林如海而言,太子登基,自己便立了從龍之功,以后的高官厚祿,家族前程,至少在司徒碧在位的時候都有了保障。千百年來,無數士族做到這個份上便是至高榮耀了。但是誰也拿不住賈赦作何選擇。
賈赦道“今天皇上跟我說,讓我帶兵打北疆。”
此事也在預料之中,就是不知道賈赦現在還肯不肯去。“那赦兄弟如何打算”賈敬問。
“去啊。”賈赦說得有幾分漫不經心“這一仗總要有人去打的,我自信我去了,還能少死些人,只當為天下蒼生吧。”
在無限游戲的時候,為了活下去,賈赦見慣了各種沒有下限的勾心斗角,所以對任何人耍心機的接受度都很高。但也見過不少并不是壞人的隊友死去,而自己無能為力。
賈赦并不喜歡死人,尤其或是好人,或是不好不壞的普通人。
東宮之中,司徒碧終于脫下那身血衣,沐浴之后換了嶄新的褻衣。今日這一日他的確累了,原本以為沾枕頭就會睡著的,然而司徒碧卻翻了好幾個身。
張芷陪著司徒碧熬過了最擔驚受怕的歲月,現在正是夫妻情篤的時候。張芷道“皇上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司徒碧攬過張芷道“無事。不過是朕想著日后再不用那么提心吊膽,暫時沒了睡意。朕能有今日,恩侯功不可沒,你說我給恩侯一個什么爵位好”
張芷翻了個身,感嘆道“是啊,那些日子可算是結束了。”略頓一下,張芷道“若論功績,妹夫國公、郡王都當得,此事還需皇上定奪。”
本朝有封異姓王的先例。加之賈赦于司徒碧登基的作用,甚至大過了當年東南西北四大異姓王對于太祖登基的作用。
司徒碧咀嚼著張芷的話,道“皇后所言極是,恩侯確然擔得郡王之尊。”
現在剛做了皇上,司徒碧對于今日之事還是心有愧疚的。
不得不說賈赦確然洞察人心,率先刺殺司徒鋒的貪狼衛確然是司徒碧的死士。那貪狼衛身患絕癥,而且司徒碧早就安排妥當了那貪狼衛的家人,算是買了其一條命。
這件事司徒碧不止瞞著賈赦,也瞞著所有人。那個貪狼衛死了,世上便無人知曉此事了。
可是司徒碧依舊不放心,賈赦為自己做過多少事,司徒碧是清楚的,沒有賈赦就沒有自己的今日,司徒碧亦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