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正好觸動了太上皇的心事。雖然已經證實季繁是北狄的細作,但是不妨礙太上皇一直擔心賈赦要亂司徒家江山。便是以前賈赦絕無此心,自己三番五次要殺他之后呢
可惜司徒碧那個不孝子仰仗賈赦太多,還給了他兵權。
“你去將皇上請過來。”太上皇對戴權道。
現在司徒碧才是一國之君了,哪怕太上皇有再多的不滿,語氣也緩和了很多,用字都講究了,是請,而不是傳。
其實都不必特別去請,現在于司徒碧而言,雖然成功登基,然而依舊是政權未穩,司徒碧防著太上皇呢,太上皇見左寒松的事,司徒碧都知道。況且左寒松這樣的人,既然要挑撥司徒家和賈赦,這些話也不會只當著太上皇說啊。
次日三司會審,司徒碧、太上皇皆旁聽。
公堂之上,左寒松掃了一眼眾人,三司官員都很年輕,這天下究竟是年輕人的,原來自己這么老了。老到治理天下的都換了一批人。
顏濟滄一拍驚堂木,道“人犯左寒松,你處心積慮,勾結外敵,顛覆江山,該當何罪”
左寒松這把年紀是經不住受刑的,哪怕是龍禁尉去平安州提人的時候,路上也都是小心伺候著,生怕這位年紀極大的重要案犯一命嗚呼了。大理寺將其收監之后,顏濟滄不但沒對其用刑,其飲食用度都交代了要給好的,甚至還請太醫給左寒松把過脈。
當時的秦太醫說左寒松脈象虛而浮,五臟漸衰,天年快到了。
因而左寒松歸案之后,好吃好喝的伺候著,甚至還吃了秦太醫的幾貼藥,現在瞧著倒是精神不錯。
左寒松啊了一聲,用反問的語氣道“該當何罪老夫最大的罪過便是輸給賈家祖孫三代了吧。這世上向來不是成者王侯敗者寇么若非當年老夫略差一點兒敗給賈代善,今日也是三朝元老了,輪到到你這毛頭小子來審我”
顏濟滄名門之后,當年顏濟滄之父曾與左寒松同朝為官。雖然顏濟滄已經年過不惑,左寒松稱其一聲毛頭小子倒也沒什么問題。只是現在左寒松是階下囚,顏濟滄為大理寺卿,實在令人唏噓。
顏濟滄再拍了驚堂木道“修得胡言亂語本官問你什么,你答什么便是”
大理寺卿可不是什么好干的活。審的皆是王室宗親,貴族重臣。尤其這些年,從一僧一道案開始,顏濟滄審了多少大案要案,裝了一肚子司徒家的秘密。司徒家人是什么性子,顏濟滄再清楚不過。左寒松這樣的人多說得幾句,句句都可以扎司徒家幾父子的心。
左寒松倒也很是配合。其實左寒松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若非如此,可以讓司徒礫在北狄多耕耘幾年,根基再牢固一些。當年當然,彼時估計景順帝也整肅了朝廷內外,司徒礫依舊是弱勢。
思緒飄得有些遠,等顏濟滄問完話,左寒松倒是很配合。左右是翻不了盤了,無論是年齡還是身體狀況自己都沒機會了,索性便將一切都告知司徒家又如何
將自己的布局和策劃剖析得越明白,司徒家就越知道他們便是坐擁天下,也不是自己棋盤上的棋子,自己的對手唯有賈赦而已。同時也讓他們知道連自己都輸給賈赦,司徒家更無一人是其對手。以后這天下就讓司徒家和賈赦爭去吧。
左寒松將自己的策劃大致說了一下,有些輕蔑了瞧了一眼太上皇父子,末了道對太上皇道“為什么你那幾個兒子一個接一個的要謀反因為他們身邊的謀士便是老夫的弟子;至于這一次,北疆從始至終都沒有什么軍情十萬火急。你深信不疑的季繁乃是北疆細作,老夫也比你先知道,因為北狄王身邊也有老夫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