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附議”
本來不是多大的事,誰叫你林如海得罪的人多呢聽聽這附議聲。
林如海和賈敬等人聽了,卻松了一口氣。看來硫親王府已然黔驢技窮了,這次使壞不過是這等小事。
林如海走出班列道“啟奏皇上,臣從未說過新記賬法乃是臣所發明,臣偶然看見還能這樣記賬,賬目清晰明白,便用在了鹽政衙門的賬目中。因擔心和歷來規則不符,當時臣任鹽運使時,還特地做了兩份賬本。沽名釣譽之所說,簡直無從談起。”
那言官本來準備了大篇的辭藻對付林如海,誰知林如海直接就承認了。
好在那言官也有幾分機變,又道“那這記賬法是誰發明,林大人可是強占別人成果”
當初賈赦下江南,還帶了幾名榮國府的賬房前去幫忙,此事也瞞不住,想來現在硫親王府得到情報,想在這上面做文章了。林如海坦坦蕩蕩“此記賬法乃是本官在內兄家書上習來,并無不可告人之處。許大人,你熟讀圣賢書,怎么在這等小事上糾纏”
不知內情的許多百官都是一驚,怎么又是賈赦
那許言官仿佛等的就是這句話“林大人所言的內兄可是榮國公世子賈赦”說著,那言官話鋒一轉道“皇上,臣要參賈赦孝中干政。”
哦,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啊,林如海很快就明白了,這是要打賈赦呢。不再理會那言官,而是轉而道“皇上,此事臣可解釋,就是賈世子也可接受都察院調查。但是朝堂之上,不是議論此等細枝末節的地方。臣另有要事稟奏。”
現在朝堂上大事眾多,致和帝也不耐煩聽這些言官在細節上糾纏,便道了準奏。
林如海道“臣自入職以來,得尚書大人信任,將籌措京營軍糧之事交給臣辦理。臣想著臣受此重托,絕不能辜負尚書大人厚望,亦不能辜負朝廷。若要籌措軍糧,便應將京營各部花名冊整理清楚,再根據實際需要按需派糧。兵者國之大事,不可大意,絕不能讓將士們吃不飽穿不暖;但也要杜絕吃空餉,憑白增添財政負擔。”
此事有理有據,利國利民,自然是附議者眾。但是司徒硫和周駿譽卻恨不得脊背生寒。
南安郡王之妹是司徒硫的王妃,硫親王府和南安王府天然便是盟友。南安王駐守西海沿子,衛國戍邊自是辛苦,但正因天高皇帝遠,南安王部吃空餉尤其嚴重。
這些年借著周駿譽做戶部尚書之便,西海沿子守軍吃的空餉一部分成了南安王府的好處,另一部分則成了司徒硫準備奪嫡的暗產。
現在林如海雖然只提了整理京營的花名冊,但是明擺著東宮也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啊。而且比起剛才許言官參林如海意在賈赦的小打小鬧,林如海這招隔山打牛簡直釜底抽薪
林如海提的這條諫言無論從哪個角度都無可挑剔,當初因為鹽政衙門一個清晰的賬目便推動了整個戶部記賬改革,只要這次復核京營將士花名冊得經批準,日后必是地方守軍的花名冊也要重新盤查清點。這不但是要斷司徒硫的財路,還要斬司徒硫的臂膀啊。
司徒硫就奇怪了,為什么自從賈代善死后,以前那個紈绔賈赦就變得如此多智近妖。到底是賈赦本身陰險毒辣城府深,以前都是偽裝;還是賈代善早就有所察覺,死后留下錦囊妙計,助東宮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