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譚奇勝道。略頓一下,譚奇勝終于還是忍不住問“盛兄弟跟我說說世子吧。”
賈赦現在的名聲在京城是如雷貫耳,譚奇勝自然也聽過幾段關于賈赦的傳奇故事,知道賈赦絕非以前盛傳的紈绔。但是賈赦前后的名聲實在太割裂了,譚奇勝忍不住好奇。
別說譚奇勝了,就是盛澤這五年都在京城,也覺賈赦跟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前后差距非常大。當然,現在的賈赦完全可以撐起國公府門楣,也能讓盛澤這樣的能人心服口服。
于是盛澤從賈赦料理賈代善的后事說起,如何在國公爺剛落氣就爭奪掌家權,如何在靈堂活捉一僧一道,進而不但挖出巖親王府的狼子野心,還解了寧榮二府頭上通靈寶玉的枷鎖。
至于后來救駕有功、力爭京營節度使和平安州節度使兩個要職,提前截斷巖親王府退路,和林如海配合攔截王家出逃的船隊;如何在張修被算計時力挽狂瀾;又如何一步步推動戶部改革,逼得硫親王府手忙腳亂等等。樁樁件件都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現在周駿譽落網,林如海升任戶部尚書的消息尚未傳入平安州,但盛澤覺得八九不離十了,末了道“世子說最遲這次巡邊回去,戶部尚書位必是林姑爺的。”
光是聽一耳朵,譚奇勝已經覺得驚心動魄,道“如此聽來,世子算無遺策,竟是不下國公爺”
盛澤卻搖了搖頭,道“我覺得世子青出于藍。國公爺對于家人到底過于仁慈,世子卻從不心慈手軟。而且,世子也更有耐心。”
可不是有耐心么在旁人眼里,賈赦可是妻兒死了十幾年才報仇,而且一報仇就將仇人的娘家都一鍋端了。
這么一說,譚奇勝就腦補出一個毒辣陰沉又多智近妖的世子來。“國公爺有子如此,不但國公府門楣不倒,當年的兄弟們也能有個安穩前程。”
這也是譚奇勝和盛澤等人最看重的了。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平安州便是有驚天功績,那也是在致和帝活著的時候,而致和帝現在已經上了年紀。一旦致和帝哪日駕崩,但平安州的繼承人并非新帝親信,新帝便會培養自己的心腹,平安州便會由現在的熾手可熱變成眾矢之的。
沒有人會將一個庸人當做對手,但是虎落平陽,必然是群狼環視;因為狼群會怕這只猛虎有朝一日重新強大。平安州最好的出路,便是賈赦能撐起來,太子能順利登基。
盛澤點了一下頭“譚兄將平安州的門戶扎緊了別讓人尋了間隙,等這次巡邊咱們從西海沿子回來,這一關便算度過了。”
所謂覆巢之下無完卵,不光是林如海為求自保必須拉下周駿譽;其實平安州和西海沿子也是二存其一的關系。譚奇勝也好,盛澤也好,不只是遵從國公爺的遺愿追隨世子,也是在力求自保。
戰場廝殺是戰場,廟堂之爭亦是戰場。唯有勝者才能活下去,活得有尊嚴。
和譚奇勝說了一回京城的情況,盛澤問“譚兄既是一直盯著霍炎,可有所斬獲”
說起這個,譚奇勝冷笑了一聲“當初霍炎那小子憑證剿匪立功,又是他老子臨終遺本遞到御前,平安州剛空出一個先鋒大將的職位他便頂了上去。你猜怎么著老子現在端了他當初剿匪的伏虎寨,在里面抓到幾個人那幾個人倒是謹慎,身上沒搜出什么了不得的東西。但我總覺得這幾人可疑,現在還關在節度使府的地牢里。你既問起,我帶你去瞧瞧”
盛澤起身隨著譚奇勝去了,這一見之下,竟是碰到個熟人,當初沖入京營侯孝廉部殉主的謀士崔西
崔西盯了榮國府好些年,盛澤此刻也去了易容,自然一眼便認了出來。
畢竟是做謀士的人,滿肚子都是心眼,只一照面,崔西就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么情況,竟然哈哈大笑起來。
因司徒硫疑心病重,懷疑硫親王府有東宮的內應,崔西被無故軟禁許久。得到的唯一自證機會便是前往平安州誣陷平安州節度使譚奇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