嵌入山腹的暗門緩緩打開,濃厚的血腥味從中噴涌而出,引得斜躺在樹上的白發少年露出不悅之意,睜開眸子,從樹上跳了下來。
拎著刀的夏油杰從暗門中走出,髭切雪白的刀刃上尚且還在滴落血液,和服下擺的淺金色龍膽紋1也被鮮血染成暗紅,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腥味。
但黑發少年臉上的表情卻是冷冽而莊重的,即便剛剛從殺戮場中歸來,慘白的月色下他依舊保持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佛性。
“杰,處理好了”五條悟抄手站在一邊,修長的眉毛微挑,“有什么新的發現嗎”
聽到好友的話,夏油杰身上的隔離感被打破,冷硬的神情也勉強柔和了下來,他將刀上殘余的血跡擦拭干凈,啟動機關關上暗門,才道“源氏確實是和一個名為八岐大蛇的邪神存在交易,源宮奏正是這場交易的產物,整個秘密基地也是為這場交易服務的。而交易的中心,便是助邪神突破封印。”
“根據測算,這一個月度中有兩個適合為邪神解除封印的日子,一個是四日后的血月之夜,一個是十一日后封印邪神的陣法進入三百年一次的衰弱期。血月之夜鬼氣旺盛而靈氣衰弱,邪神麾下的妖鬼原是計劃在那一天動手的,源氏參與了些許,但并沒有助其完成的意思。”
“嘛,畢竟源氏的出發點是利益,這一點也和我們這邊的消息對應上了。”五條悟摸摸下巴,玩味的笑了出來,話語卻滿滿都是攻擊性“十一日后的陣法衰弱期我可等不了,就選在四天后吧,到時候我一定要把那個幕后搞鬼的混蛋揍的腸子都出來。”
“希望如此吧。”夏油杰的眼神也危險了起來“希望它支付的起戲弄我們的代價。”
確定完現有情報和“劇本”吻合,見時間不早,五條悟揮手轉身離去,但就在他準備施展術式瞬移之時,白發少年忽然回過頭,鈷藍色的眼睛盯住夏油杰
“杰,這只是個游戲哦。”
察覺到五條悟的言外之意,夏油杰愣了一下,輕笑道“我當然知道,你當我是你嗎連任務報告的截止時間都會記錯。”
“反正那又不重要。”五條悟翻了個白眼,身影消失在樹林之中。
是啊,這只是個游戲。
被留在樹林里的夏油杰看看手中的長刀,借助著月光,在平滑如鏡的刀面上,他清楚看到了不小心濺到臉側的血跡順著頷骨滑出蜿蜒的痕跡。
真是個真實的“游戲”。
注視刀面倒影中鮮紅的血跡,夏油杰忽然有一種沖動,他想見見源宮奏。
那個理論上,源氏罪惡的結晶。
和藤姬商議妥當剛剛瞬移返回自家庭院的二宮奏還來不及和衣躺下,便聽到了守在庭院外仆從小姐問候便宜兄長的聲音。
還好還好。
雖然搞不明白便宜哥哥為什么會這個時候來找自己,但二宮奏非常慶幸自己回來的及時,但因為同樣好奇源宮杰找自己的理由,二宮奏沒有裝睡,而是主動出擊。
走入庭院的夏油杰也透過障子門看到了房間內搖曳的朦朧燭火,緊接著,房門便被拉開,裹著被子的小孩從中探出頭來,眼神朦朧的看向他,疑惑道“兄長大人”
“還沒睡嗎”
回到源氏宅邸的夏油杰已經清洗過一遍,但殘留的血腥味還是被二宮奏捕捉到了,他皺皺鼻子,抱著被子從房室坐到回廊,拍拍身邊的空處“坐這里吧,兄長大人是有什么話想對我說嗎嘿嘿,自從我開始一個人住,就再也沒晚上的時候和兄長大人說過話了呢。”
小孩期待且雀躍的看著夏油杰,讓少年人心情輕松了不少,他順著二宮奏拉扯的力道坐在回廊上,忽的開口問道
“小奏,有一些不真實的東西做了讓你無法原諒的事情,在這種情況下,你會殺死他們嗎”
源宮奏本人也是源氏秘密基地的產物,在一種奇特而執拗的觀念驅使下,夏油杰覺得源宮奏比他更有資格審判那些家伙的行為,而且他們才是同類nc。
但二宮奏并非是他以為的nc,聽到這句話,男孩瞬間明白了夏油杰身上血腥味道的來源。少年人隱藏的極深的猶豫讓二宮奏不禁想起了前世自己的某一任宿主a。
那是一個十分純粹的理想偏執者,2001降臨的時候,宿主a身處的世界剛剛遭遇末世之劫,混亂的秩序、淪喪的道德和來自“同伴”的背叛讓宿主a二十一年來的認知受到劇烈沖擊,而就是在那個時候,他遇到了還不那么守序的2001
二宮奏回憶起了自己曾經干過的蠢事,如果不是夏油杰在身邊他一定會給自己一拳頭,但再次面臨類似的情況,他自然是不能向以前那么胡來的。
“我的話”二宮奏在腦子中認真復盤宿主a的過往,組織語言“要看究竟是如何的無法原諒呢。畢竟奏心中的尺度或許并不是他人眼中的尺度,奏眼中正義也并非他人認可的正義。”
“殺或者不殺似乎只是我的一念之間,但奏可不想因為一些小人而破壞了心中的度量。”二宮奏鄭重的握住夏油杰的手,恍惚間看到了自己脫離宿主a時已經是耄耋老人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