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臟兮兮,破碎的衣袍沒有換下。
一千年后大殺四方,將三界變為煉獄的大魔王,現在卻只能在人間萬般的苦楚里沉沉浮浮。
慕祺柯臉上沒有露出疼痛之色,沉默的站在角落里,顯得十分麻木。
他冷冷的想著舒瑤為何會幫他,他從出生開始就受盡了冷眼和屈辱。
舒瑤之所以會幫他,是怕他丟了顧家的臉面。
否則,一個高高在上的世家嫡小姐怎么會幫他這樣的階下囚。
他在等舒瑤和他算賬。
像以前一樣,嘲諷他是一個廢物,讓下人鞭打他。
少女從床上走下來,走到他的身邊。
可是可他想象中的情形卻沒有發生。
她沒有罵他,也沒有讓下人鞭打他。
她眉目溫柔的看著他,語氣溫柔“為何受傷了不去找劉太醫醫治站在這里干嘛”
還未等慕祺柯開口說話,舒瑤就轉身看向春水和秋月“春水你去將劉太醫請過來,秋月你下去為世子那身干凈的衣衫過來。”
慕祺柯看著少女纖細的背影,眼眸里的光沉沉浮浮,忽明忽暗。
她打開梳妝臺上的妝匣,從里面拿出一塊玉佩,系在了慕祺柯的腰間,低聲說道“這個玉佩給你,以后那些王公貴族欺負你,你把這個玉佩拿出來,他們總會忌憚些。”
這是舒溫瑜三年前出征邊關時,向皇上求的,為的是護他嫡長姐平安。
見玉如同見圣上。
是身份的象征。
原主因常年患病,鮮少出門見外人,這玉佩便也被原主收在了妝匣里,沒有用過。
少女纖細的手在他的腰間翻飛,舒瑤說“成王再怎樣的惡心陰毒,皇位這一輩子他無論如何都繼承不到,他的頭上有南祀壓著。人這一生不過是幾十載的年華罷了,成王一個整日浸淫在煙柳之地的人,身體早就被掏空,一看就是命差,活的不久的人。”
“你現在或許什么都做不了,但是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過往終究是過往,人活著就是要往前走。”
少女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有勁的落在慕祺柯的耳朵里。
慕祺柯緊抿著唇,少女的馨香落入他的鼻腔里,讓他無處可逃。
他的手指無意間觸碰到那塊色澤瑩潤的玉佩。
少女指尖的溫度落在他的手背上,他竟一時之間分不清是暖還是涼。
從慕祺柯的角度看過去,少女三千青絲散落在身后,眉骨處落下了一處紅的刺眼的傷。
嬌嫩白皙的手背上全是傷痕,一道一道的血痕顯得非常猙獰。
她為什么會受傷,慕祺柯再清楚不過。
他盯著她的手背,心中縈繞著無盡的嘲諷和煩躁之意。
嘲諷她不自量力,可那煩躁之意竟不知是從何而來。
舒瑤修養了兩日,虧損的身體總算是養好了一些。
慕祺柯也住在了玉梨院,早春積雪融,氣溫比寒冬時還要冷了些。
慕祺柯住的偏院里,舒瑤讓夏斌去照顧他。
那雙手也讓劉太醫醫治了,至于會不會完全治愈,舒瑤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