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寧心說還準備挺齊全。
追兵漸進,兩人不敢耽擱,脫了棉服外套和鞋子,隨便裹成一團,拽著衣服,悄無聲息潛入了河水中。
河道約莫二十多米寬,水流倒是平緩,只是深不見底,在黑沉沉的夜色下,伴隨著風聲,頗有點瘆人。
當然,最難以忍受的,還是寒冷。
九十年代初的冬天,仿佛比二三十年后更冷。寒冬臘月,即使是云江這樣的南部城市,到了夜晚,也差不多到了零度,若不是因為河水是流動的,只怕已經結冰。
沒做準備活動就下水,那刺骨的寒冷,差點讓陸寧原地去世。他憑著巨大的意志力,才勉強滑動身體,跟上前面的周家遇。
危險總能刺激人的潛能,兩人不到半分鐘就成功渡河上了岸。
在鐘從山的人牽著狼狗,追到岸邊時,陸寧和周家遇早已沒入對面的夜色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雖然擺脫追兵脫了險。但兩個人都是凍得跟夠嗆。
陸寧覺得自己最多能再支撐半個小時就得去見閻王。他望了眼周遭,河這邊沒通公路,是一片徹底的曠野,近處是冬日荒廢的農田,遠處便是群山。舉目之處,連一戶人家都看不到。
他跟著周家遇,打著哆嗦問“我們是不是該找個地方,先生堆火烤烤”不然還沒回家,人已經先凍死了。
周家遇空出拎著濕衣服的手,一把將他肩膀攬住“很冷這樣會不會好點”陸寧還沒回答,他已經自顧道,“好像沒什么用。”
廢話,兩人身體都跟冰塊似的。
他松開手,抬頭看了看前方“先忍會兒,前面好像有廢棄的房子,我們今晚肯定是回不去了,先找個地方把身上烤干,不然得凍出毛病。”
他說得沒錯,兩人走了一段,還真看到一棟廢棄的磚瓦房,雖然四面漏風,但也勉強能容身,至少不用直接坐在草叢里。
這破房子里倒是不少木塊,不需要去撿柴,直接就能用來生火。周家遇從濕露露的口袋摸出打火機,哆嗦著手打了幾次,終于將火點燃。
感覺到火焰竄起來的熱意,陸寧簡直有種想哭的沖動,不由自主伸手往前靠去。
周家遇望著燃起的火焰,卸力般往地上一座,借著火光,朝身旁顫抖著身體伸著雙手,臉色慘白的少年看了眼,笑道“衣服脫了吧”
陸寧抬頭看他“啊”
“都濕透了,難不成你打算穿著烤干”
陸寧“”他確實是這樣想的。
周家遇直接脫了上衣,又站起來,大喇喇將褲子也一并脫下。
兩人近在咫尺,又有火光映照,陸寧一時不防,直接和對方赤\\條條的身體打了個近距離照面。
雖然他自己也是個男人,但還是被這視覺沖擊弄得下意識轉過頭。
正在擰水的周家遇覺察他的小動作,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他,好笑道“你不會不好意思吧怎么跟姑娘一樣我有的你又不是沒有。”說著還朝他轉動身子,示意了下。
陸寧“”倒也不必這么奔放。
他摸了摸鼻子“沒不好意思。”只是想到這個自己曾經的偶像,現在光著身子在自己面前,忽然覺得有點荒謬。
周家遇擰干衣服的水,抖了抖,又隨口問道“沒去過澡堂子”
“去過。”
“那害什么羞趕緊脫了烤干,別感冒了。”
作者有話要說和偶像就這么猝不及防地坦誠相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