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軍道“我就是憋屈。”
“到底怎么回事”
三胖道“行了我來說。那人叫劉建明,是跟我們買沙的包工頭,之前一直都好好的,前兩天忽然將沙子拉回來,說里面泥太多用不了,我們沙子質量怎么自己還不清楚懷疑他是故意找茬。大軍前天給他拖沙,就讓工人跟著了,發覺他們是把沙子換了拖回來說是我們的問題。我們也沒跟他扯皮,就說不和他做生意了。哪曉得這混蛋玩意兒,竟帶著人來鬧事,說我們的沙子有問題,誤了他工程,還揪著大軍撒潑,他手上拿著根鋼釬,也不知怎么就到了大軍手里,一不小心就把人捅了,流了好多血,送來醫院搶救幾個鐘頭才脫離危險。”
周家遇皺眉“對方先鬧事的大軍就是失手”
三胖點頭“是啊,但人也除了拉扯,也沒動手,而且受了重傷是事實。大軍最近一直說不惹是生非,哪知道這么倒霉”
周家遇想了想又問“他們要賠多少錢”
三胖抿抿唇,伸出兩根胖手指“二十萬,說如果不賠,就報警讓大軍坐牢,不說多的,關上一年半載肯定是要的。”說著,他瞥了眼臉色如黑如鍋底的葉軍,放低聲音道,“大軍家里不是還想送他去參軍么要是留了案底,葉叔葉嬸得難過死。”
葉軍冷笑一聲“我之前查過了,李建明賭錢欠了一屁股債,找茬就是為了勒索我們。就他那條賤命,也值二十萬他要報警就報好了,是他先鬧事,我頂多就去里面關半年。反正我本來也沒想去當兵。”
周家遇道“不管怎樣,牢肯定不能坐,你要不為葉叔葉嬸著想,也得為倩倩姐想想,她回頭嫁人,有個坐過牢的弟弟,人家會怎么想。”
三胖憤憤地啐道“想我三胖混社會這么久,竟然著了這么個爛人的道。要人是我捅的就好了,我爹媽也不指望我當兵,蹲班房就蹲唄,還能減點肉。”
一旁一言未發的陸寧,默默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比起局中人因為憤怒而生出的混亂,他這個旁觀者就要冷靜清醒多了。
這事自然是典型的敲詐。
而找的是葉軍不是三胖,肯定也是調查過兩人的背景。葉軍家雖然不富裕,但父母在教育孩子上,花了很多力氣,葉倩從小學跳舞,讀完藝校進了舞蹈團,葉軍不愿讀書就讓他學畫畫,從廠里下崗后,也不想孩子當無業游民,一直打算送他去參軍。
不管葉軍現在想不想當兵,但要是進了班房,這輩子是再沒辦法當兵了。
選人選得這么準,說明功課做得很足。
然而問題在于,一個小包工頭要碰瓷勒索,找誰不好,為什么偏偏找上葉軍他們現在還遠遠算不上有錢,更不是老實巴交怕事的人,怎么看都不應該是碰瓷的好人選。
而且一開口就是二十萬。二十萬在這個年代,能在云江這座省會城市買兩套房了。
陸寧覺得,這事兒肯定沒這么簡單。
就在這時,葉倩風風火火從樓下沖上來,大概是來得及,頭發都沒好好打理的,凌亂地披在肩頭。看到樓道的四人,沖上來就對葉軍一頓劈頭蓋臉“你怎么就是不學好,快二十了還在外面逞強斗狠,你非得把爸媽氣死才甘心是不是”
別看葉軍人高馬大,還長了張冰塊臉,但在親姐面前,就跟個鵪鶉一樣,耷拉腦袋縮著肩膀悶頭任由對方訓斥,老老實實一言不發。
還是三胖見葉倩要動手,趕緊將人拉開“倩倩倩姐,你聽我說,這事真不能怪大軍。”
葉倩停下動作,急問“那到底怎么回事。”
三胖忙三言兩句簡單將事情來龍去脈給她講了一遍。
葉倩是個火辣性子,雖然沒再將矛頭對準弟弟,卻明顯火冒三丈,怒道“這不就是訛人么”
三胖說“但問題醫生說是重傷,動手的時候也有好多人看到,若是鬧到派出所,大軍多少得進去關幾天。”
這話一出,葉倩立馬啞了火。
倒是一旁的葉軍道“讓他們去找警察得了,反正是他們找茬在先,我傷人再后,頂多就關幾個月,不是什么大事”
葉倩惱火地在他頭頂狠狠拍了一巴掌,將人拍出一聲吃痛的悶哼,斥道“什么叫做關幾個月今年的征兵啟事很快就要來了,爸媽說了今年你必須去參軍。”
葉軍道“我說了很多遍,不去”
“讓你當兵不是害你。你看家遇現在回學校準備考大學,三胖他哥開了廠,他回頭不得去幫忙人都有正事干,就你這樣混著像什么樣子。”
葉軍道“我怎么就是混著了我們現在生意做得好好的,裝修隊也有了,干嗎浪費那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