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云江兩百公里某地級市的公用電話亭。
鐘從山焦急地在小小的電話亭中來回踱步,他在等待一通事關他命運的電話。
李龍出事被抓那天,幸好他在外地出差,接到通風報信后,立馬偽裝身份逃到這個小城。
躲在黑旅館已經整整三天,他如驚弓之鳥一樣,出門只要看到穿著制服的人,都會嚇出一身冷汗。
這幾年他經手的走私金額高達數十億,足夠他吃幾回槍子兒。他才三十出頭,好日子沒過幾年,可不想就這樣進大牢等待死亡宣判。
他知道自己還有希望,他上面那位爺有的是門路,就算不能保自己無罪,但安排自己出國衣食無憂過完下半輩子,絕沒問題。
畢竟,這幾年他為對方賺了那么多錢。
叮鈴鈴。
公用電話的的鈴聲響起。
鐘從山雙眼一亮,手忙腳亂拿起話筒接聽“小趙爺,怎么樣了”
電話里的男人道“李龍那邊都招了,這案子你脫不了身。今晚會有一輛去云南的貨車去你住的地方接你,直接帶你去邊境,到時候有人安排你出去。”
鐘從山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地,只要能自由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他捂住話筒,好聲好氣道“有勞小趙爺了,你放心,我嘴很嚴,李龍不知道我上頭的人是你。若不是幾個小兔崽子捅出簍子,也不會忽然出這么大事。”
男人輕笑了笑道“嗯,你辦事我一直很滿意的,這幾年我們合作很愉快,干這行翻車也是遲早的事,你不用自責。對了,你說小兔崽子,是什么人”
鐘從山道“通知我的人也沒說清楚,聽口氣好像是誤打誤撞的幾個小混混。”
男人道;“行,反正查不到我這里來就好。”
鐘從山笑說“您可是皇城根下的子弟,就算真能查到,誰又敢查您”
男人輕笑了聲“話不多說,那就祝你一路順風。”
鐘從山唯唯諾諾道“也祝小趙爺一切順利。”
掛上電話,他重重舒了口氣,雖然未來不可知,但自己這條小命是保住了。
在醫院待了三天,周家遇那張豬頭三的臉,勉強恢復潘安貌的皮毛,終于能見人了。他和陸寧便齊齊返回學校。
孫云龍見他臉上的傷,問他怎么回事。他臉不紅心不跳說是見義勇為勇斗歹徒不慎受傷倒也沒毛病。
老孫當即大掌往他肩膀一拍,先是情真意切對他的見義勇為表揚一番,繼而又拐彎抹角說雖然見義勇為是好事,但如今臨近高考,下次再遇上還是直接叫警察,不要因小失大,耽誤自己的人生大事。
不怪老孫這么說,實在是這兩學生,如今是他手心的寶,萬一兩個孩子都考上頂級學府,他這個班主任也就跟著雞犬升天了。
不過周家遇可沒老孫這么樂觀,哪怕陸寧說相信他一定考得上,看著自己與對方幾十分的差距,他還是好壓力山大。
他原本對上京大并沒有一個直觀概念,純粹只是普通人對頂級學府的情結。直到在醫院里,聽到葉軍對他和陸寧說的那句“你們要是都考上京大,就能一起去京城,一起上大學”。
他對于京大的憧憬忽然就變得直觀起來。
那不僅僅是一項榮譽,而是未來實實在在的生活,和陸寧一起的生活。
明明相識不過三個月,陸寧對他說,好像和大軍三胖,已經沒有任何區別。
不,也是有區別的。
大軍和三胖必然會是他一輩子好兄弟,但他從來沒有像對陸寧那樣,憧憬過未來的生活要和他們綁定在一起。
他想,大概是這一個多月的復學生活,因為有陸寧在身旁,讓他感覺十分快樂。加上這家伙是個聰明又膽大,正是自己欣賞的那類人。
沒錯,就是這樣。
晚上十一點,還開著臺燈,在桌前苦讀的周家遇同學如是想。
而此時隔了兩個兩道門的陸寧,合上書本,打了個哈欠,正要起身去睡覺。一道黑影悄無聲息挪到他窗前。
因為幾乎沒發出聲音,他站起來時,乍然間對上葉軍貼在玻璃前的一張臉,差點嚇了一大跳,眨眨眼睛問“大軍,你出院了”
葉軍那張掛彩的臉,已經恢復差不多,變回了慣常的酷哥模樣。雖然頭上紗布還未拆,臉色還很有些蒼白,但依舊看起來兇惡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