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寧是覺得自己這位幾十年后的偶像,在少年時期多少帶著點小心眼兒的。就像之前大軍總來找自己,送點心,他就陰陽怪氣說人家偏心。這會兒自己跟田豐走得近了,他也要拈酸吃醋一番。
不僅小心眼兒,還頗有幾分幼稚。
他默默翻了個白眼,問“你們去羊城干什么”
周家遇聳聳肩“那邊這些年發展得好,反正暑假沒事,我們就去玩一趟,長長見識,順便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賺錢的新路子。”
陸寧心想改革開放才十幾年,羊城是如今走在時代前列的大都市,尤其是私營經濟,發展十分迅猛。酸梅湯的事,有田豐弄著,自己也確實能空出來,去外面開開眼界。
就算賺不上錢,當畢業旅行也行。
于是,他點點頭“行,我跟你們一塊去。”
周家遇笑“那明兒我和三胖去買火車票。”
畢竟是出遠門,宋春梅雖然沒反對,但也十分不放心,總念叨著外面亂,要當心,還給他在褲腰內側縫了個暗袋,將大額鈔票都裝在里面。
陸寧心想,幸好他親媽沒突發奇想,把這暗袋縫在內褲里。
兩天后,三個少年登上了開往羊城的綠皮火車。
二三十年后,兩座城市坐高鐵只需要四五個小時的旅程,如今的綠皮車,卻要超過十五個小時。早上七點出發,晚上十一點多抵達,即使是有座位,也實在是門體力活兒。
還好,都是年輕男孩兒,出門的興奮,足以抵擋舟車勞頓的疲累。
不得不說,光是這十幾個小時車程,就讓陸寧長了不少見識。
吵架搶座的,賣藝乞討的,還有好幾波招搖過市的扒手。在銀行\\卡都還沒有的年代,人們出門都得帶現金,防扒手那必然就是一門大學問。
因為眼睜睜看到幾波扒手,他不得不感謝他媽的先見之明。
周家遇和三胖是帶了幾萬塊巨款的,全裝在三胖的背包里,他坐在靠窗的位置,被周家遇擋在里面,兢兢業業守著兩人的財產。用他的話說,不怕遇到明搶的,就怕遇到暗偷的。
畢竟以三人的戰斗力,誰搶上他們,直接干就了事。但被偷就只能自認倒霉了。
晚上十一點,三人終于安然無恙抵達羊城火車站。
“哇”隨著熙熙攘攘的旅客,從出站口出來,看到滿目的燈火通明,來自云江的鄭三胖同志,一副劉奶奶進大觀園的模樣,嘖嘖感嘆,“果然比我們云江繁華多了。”
其實云江也是省會城市,但如今的云江,顯然和燈紅酒綠的羊城不能同日而語。
“餓死了餓死了”三胖感嘆完,又道,“是不是有什么茶餐廳的,現在應該還有沒打烊的,我們趕緊去找家好好吃一頓。”
周家遇笑“好,先吃了飯,再找賓館。”
三人走出廣場,準備穿過馬路,朝對面燈火輝煌的街頭走去。
三胖抱著胸前的包,興高采烈走在前面,不想,就在他快要從斑馬線踏上人行道時,一輛疾馳的摩托車,忽然從他身前劃過。
在他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坐在摩托車后座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三胖肩上的背包帶,借著摩托車疾馳的力度,生生將三胖抱在懷里的包奪走。
三胖雖然胖,但也是個靈活的胖子。在背包脫離他胸前的那一刻,他瞬間就反應過來,及時死死抓住肩帶。
他力氣很大,這時候身材優勢也顯現出來。雖然被摩托車拖拽著跑了幾步,但車上那人差點被拉下來,車子不得不稍稍減速。
也就是這時,那搶包的人,忽然抽出一把锃亮的砍刀,直直朝三胖拽著包的手砍下來。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前后不過兩三秒。
“快放手”周家遇和陸寧齊齊睜大眼睛,動作先于腦子,不約而同沖上前將三胖用力拽了回來。
電光火石之間,若是三胖稍微慢半秒松手,他后半生可能就要叫“獨臂胖”了。
對方見他松了手,踩下油門,飛快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