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脫離肉體后,靈魂就會抵達命運的歸處,或是去往尸魂界,或是游離于人世間,前者將獲得永恒的安寧,但后者卻意味著數不清的悲苦。
比如帶著無法消散的執念游蕩、渾渾噩噩,最終消散;再比如被詛咒污染,墮落成“虛”或咒靈;又或者與通靈人達成契約,被掌控甚至奴役
這就是如今的通靈人普遍持有的觀點,悲觀、避世、篤信自然的力量,鄙薄普通的人類。
在這一方面,憂姬是持有類似觀點的,她曾詛咒祈本里君,把里君的靈魂面目全非地拘束在自己的身邊,在苦痛與折磨中相依為命,直到她真正解放了里君。
不過詛咒和靈魂又有些許多不同,怨靈和她的里君都是曾是人類的靈魂,而詛咒卻完全來自人類的情緒,前者受到桎梏,后者沒有依托。
通靈人是一群很獨特的群體,他們普遍看不起更加張揚瘋狂的咒術師群體,頗有一種老資格嫌棄暴發戶的架勢,而除此之外,絕大部分通靈人對他們的領袖推崇至極,而剩下的小部分則是堅定的反對派。
這就和咒術界的大致情況十分相似,只不過通靈人群體基數小,那位大部分人的領袖則可以看成是咒術御三家的至臻三合一。
但問題就出在這里,憂姬沒有在情報里找到任何與通靈人領袖有關的具體信息,她只找到了許多的側面描述
情報用了非常夸張的詞匯,比如什么“強大得超出理解”、“全知全能”、“像是神明一樣”等,令人在中二和尷尬的同時又毛骨悚然。
唯一靠譜的情報大概就只有火焰了,這一點幾乎被每個提到他的人證實了,據說在術式方面,通靈人的領袖有著強大的駕馭火焰的力量。
情報冗雜繁多,憂姬潦草地翻閱了一遍感興趣的內容,隨即就收起了手機。
天色越來越暗了,接下來就是夜晚的澀谷,在變成特區之前,這里的每個深夜都是普通人的狂歡,不會有人來打擾他們,只有藏在暗中窺伺的一雙雙眼睛。
沿襲了十年前的老規矩,在“特區”之外,除非遇到生命危險,詛咒師們肆意使用力量是不被允許的,這個禁令得到了普遍的重視,蓋因規則執法者是御三家的詛咒師們。
酒吧已經在外放節奏勁爆的音樂暖場了,有人在大喊椎名林檎的名字,從小乖巧到大憂姬哪里見過這等場面,她一邊好奇地瞅著逐漸群魔亂舞的舞池,一邊貼著墻壁溜了溜了。
雖然一月即將過去,但冬日的夜晚仍舊十分寒冷,憂姬剛走出熱浪滾滾的酒吧,迎面而來就是刺骨寒風,夾雜著雪花與冰粒,把她的黑發盡數卷起。
憂姬若無其事地收攏長發,把它們塞進墜著毛絨小兔子的粉紅圍巾,這還是美美子送給她的憂姬在衣著方面根本沒培養出什么特定喜好,她今天穿的仍舊是兩姐妹幫她選購的衣裙,充滿了jk的可愛氣息,只除了過膝裙薄得漏風。
但即便穿著單薄,憂姬也并不感到寒冷,不知從何時起,她的身軀已經徹底脫離了普通人類的范疇。
寒風中,穿著厚實冬服的行人們匆匆擦過憂姬的身側,幾乎每個人都會朝她投來或好奇或閃躲的視線,他們畏懼著刺骨的寒風,于是自然就察覺了憂姬的反常。
憂姬又一次清晰地察覺了自己的不同,假如沒有酒吧前這些行人,她甚至感覺不到冬日的寒冷。
也難怪能力者會在心境上發生巨大的變化,他們從人類社會的一員脫離,接著開始排斥、厭惡、蔑視普通人,甚至會出現教主夏油杰這樣的詛咒師,把普通人看成低劣物種,毫無任何憐憫或慈悲。
誰會去真情實意地共情“低等物種”呢
不論是哪一邊的夏油杰,他在面對同伴時都是最溫柔最可靠的,但一點成為了他的敵人,他絕不會多分享哪怕一絲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