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能怎么伺候我”鄭玉磬等侍女出去才嗔道“像您上次那樣在人家胸口畫金龍戲珠,難道這次再畫個映雪紅梅么,我便是做不來這些羞人的事情,才想叫一個愿意的來替我。”
圣上睨了她一眼,竟是啞口無言,便覆上來與她唇齒相親,鄭玉磬頭上的傷口還有些發疼,她并不阻礙圣上相近,甚至伸手去環住圣上頸項,卻故意活動了一下頭部,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這傷尚且得養著,若缺什么就差人同朕說,”圣上見她情動時的紅潤面色被牽動的那一下弄得蒼白,不知道是該笑她活該還是要安撫一番,將自己的心緒平復過后,才要起身“朕在外面耽擱得太久,得回宮去了,改日再來看你。”
她頭上傷的這一下,年底的宮宴必然不能出席,鄭玉磬雖然松了一口氣,但面上卻出現了留戀不舍之色,將床榻的位置讓出來一些,出口挽留“您今夜不留在這里陪我了么”
“朕何嘗不想留下”圣上瞧她這般可憐可愛的小女子模樣也有些不舍,但想想宮中堆積的事情,還是沒有改變心意,“但朕總不能一直留在外面,等將來儀仗接你入宮,便不必如現在這樣了。”
圣駕夜半離去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鄭玉磬既然受傷,更不必下榻相送,她在床上躺了一日,一點也睡不著,反倒是籠了那串佛珠,叫人將燈燭挑亮些,與枕珠夜話。
寒風蕭瑟,似乎掩蓋住了夜里野貓發出的古怪笑聲。
地下的密室里的紅燭早已經沒了,當然床榻上的人在這里住了一個月有余,早就適應了這樣的黑暗。
秦君宜如今被困在這處地牢里,形容狼狽,衣衫襤褸,早看不出當年探花郎擲果盈車的神采飛揚。
甚至因為放聲大笑而咳出了一口鮮血。
誰能想得到,鄭貴妃所居的內室金妝玉飾,然而其中最大的乾坤奧妙卻不在于金屋藏嬌,而是床榻下有一方用來避難的密室。
這間密室修建得極其精巧,若是外人殺將進來,并不能發現密室所在,但里面的人卻能聽清外面的一舉一動,知曉局勢。
他疼醒后看到的第一個人是一位不熟悉的內侍,他面容和善,只說是奉圣命將他關押此處。
這個人雖說是奉圣上的旨意,然而身上卻沾染了一味他十分熟悉的香料氣息。
奉命捉拿他的是三皇子,自然這件事也是由三殿下來負責。
然而這一關押,便是一月有余。
外面花團錦簇,里間卻是說不出的狼藉血腥。
他被迫在這里聽著圣上與自己的妻子如何纏綿悱惻,調笑親熱,而圣上又是如何期待他妻子所生育的皇嗣。
現在的妻子與記憶里單純的音音大相徑庭,她對與自己的那段過往竟然沒有絲毫的留戀,甚至親口說起,宮宴之時坐在他的身邊,心里想的竟然是圣上。
他的音音親口打破了他最后可笑的幻想,他以為她是被圣上所迫,然而實際上卻是他阻礙了妻子成為宮妃的路。
秦君宜閉上了眼睛,臨行前她躺在書房的榻上,枕在他懷里的時候依依不舍,竭力壓抑著喘氣的聲音,紅著臉遞給他一方親手繡好的香帕。
她滿是憂心地叮囑道“郎君,你早些回來呀”
然而相隔一壁,她正與圣上難舍難分。
明明夫妻二人身處一地,卻仿佛已經相隔陰陽。
她享受著天子宮妃的無盡尊榮,而他卻被禁錮在這陰暗隱秘的角落,聽著這些甜言蜜語,無異于烈火煎熬。
不知道過了多久,密室里的燭火才重新亮起。
那是不怎么按時過來送飯的內侍。
只是不同于以往的靜默,昏暗中那粗長的鎖鏈嘩嘩作響,昔日不肯多言的男子勉強坐起身,瞧向面白無須的內侍,淡淡一笑。
“我想見一見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