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周圍百姓的呼喊聲,喬影腦子一懵。
提親納采這四個字單獨拿出來他都能明白其意,可連在一起他不敢深思。
喬影甚至下意識以為這是那位小公爺搞得什么把戲他居然連和解都不肯,只想要毀掉何小公子的前途。
可石山谷又真真切切在他眼前不斷晃悠。
這是假把戲根本做不出來的
喬影目光再次從石山谷身上移開,落在抓著自己的媒婆臉上。
看得媒婆心頭一跳,訕訕松開喬小少爺的手。
她這就是習慣了以至于一時半會兒沒意識到喬小少爺這些年來的顯赫名聲,連忙解釋“都是老婆子我不好,喬少爺莫怪、莫怪。”
喬影嘴唇長了張,想問真是似飛讓你來的,可當著滿街百姓的面,只能改為一句“那先去喬府吧。”
媒婆原本已經預感到自己要受喬小少爺冷臉,外加他那兩個大丫鬟一頓訓斥,沒想到喬小少爺居然輕飄飄揭過此事。
而他身邊的兩個大丫鬟,此刻懵得十分明顯像是完全沒料到此事一樣。
確實是意料之外。
誰能想,在朝考、館選前年紀輕輕前途無限得綏州狀元郎居然敢下聘太后外戚家
這跟娶公主當駙馬有何區別
是能抱得美人歸、一輩子榮華富貴不斷不假,可這也是斷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啊
一時榮華哪有一輩子大權在握、死后名流青史重要
不少想到這些彎彎繞繞的百姓、書生、王公貴族都很疑惑綏州余明函教出來的弟子,怎會目光短淺到如此地步
而且那喬家小少爺喬影要是個溫婉賢淑的大美人也就罷了,他還是個二九年華的哥兒
看著媒婆隊伍穿街過巷,直到喧嘩吵鬧的聲音遠去。
有人嘩啦一下甩開折扇,道“綏州何似飛是真不拿前途當回事。”
“或許人就是胸無大志,只想參加科舉,以后當個閑散文官他師父余明函不也是么被貶后耗時三十年寫出通志一書,這功績可一點不比當一朝首輔小。”
旁邊又有人接茬“嘿,兄弟,你能說出這話,肯定是沒看過何似飛的文章,且不說他還沒流傳出來的殿試十六圈文章,單單就是瓊笙書肆發行的策問精選甲,就能看出思人胸中丘壑。我敢說,如果他不想當大官,那簡直就是朝廷的損失”
鄰桌另一個書生趕緊道“噓兄弟,咱們都知道這個不假,別說得如此大聲,被人聽了去,指不定要抓咱們。”
先前說話的書生也害怕官兵,果然聲音小了些,但還是接著此前的話茬說“再說,綏州余明函是耗費三十年寫了通志一書不假,但在那之前,他已經位及人臣,在朝廷幾乎可以一手遮天。要不是因為變法失敗,失了帝心,又被千夫所指,如今內閣恐怕就不是三位大人了。”
茶館里其他百姓聽得出神,小聲打聽這幾位書生的來歷。
有人悄悄告訴他們“也不是什么不能說的,他們都是各地頗有名望的先生,分析朝政總能一陣見血針砭時弊,都厲害著呢。”
小老百姓不理解“先生們如此厲害,怎么不當官”
“嘿,當官不得先考科舉嘛。也不是什么人都適合考科舉的但考不中,或者排名不高,也并不代表他們的學識不行。”
“對,就是如此,有些人考不中,可能只是因為見識比縣官都強,又特別執拗,不肯為了科舉而委屈求全罷了。”
“多謝各位大哥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