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強忍著笑意,開口道“哎喲,咱們這些侍衛腳程有些慢嘞,送了聘禮回來,還要從小公子的院子里端來一杯酒,待咱們狀元郎喝下定親酒后,這才算納征禮成呢”
話音剛落,雪點就端著托盤,穩穩當當的呈了一杯酒來,她先是給老爺夫人福身請安,隨后掀開蓋著酒盅和酒杯的紅巾帕,笑吟吟給未來姑爺請安,道“咱們早聽說姑爺曾在行山府說過,此生喝得第一杯酒可得是定親酒。這酒是咱們小少爺出生那年,老太爺親手埋下的女兒紅,小少爺晨間就將此酒挖出來一壇,等著狀元郎呢”
何似飛道“謝過姑娘。”
說完,他抬手,給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飲下。
上輩子物資短缺,何似飛有從來是個不鋪張浪費、把所有金錢都用在刀刃上的性子,因此,即便他看過無數古詩中都出現過酒這個詞,自己卻從沒想碰過一口。
因此,這杯酒,是上輩子到這輩子來,何似飛第一次飲酒。
清冽的酒水滑過喉口,帶來火燒一般灼燙的感覺,鼻腔好像被刺激到,激得何似飛想要咳起來。但他硬是咬牙忍住,待酒液完全入喉,半晌后開口,聲音沙啞“好酒,替我謝過小少爺款待。”
雪點臉唰得通紅,連忙福身后回去給少爺報喜。
納征禮成,接下來便是請期以及最后的成親了。
成親前還要再下彩禮等,這些又得廢一番功夫去一一遴選。何似飛原本覺得以自己的性子,做這些事應該會不大耐煩才對,沒想到此刻竟有些迫不及待。
要是沒這些復雜的禮儀,他估計當真會把人當場帶回家,拜過堂、喝了合巹酒后就算成親。
走出喬府,媒婆道“狀元郎,咱們請期后,就等于把成親提上日程了,您覺得在哪兒辦婚宴合適以往初來京城,又突然娶妻的公子哥,有些在女方家娶妻,有些則在咱們這兒最大的明引酒樓辦,您看”
還沒等她說完,又一穿著考究,蓄著山羊胡的先生走近,道“何公子,去您家時沒瞧見人,問了鄰居,便知道您來喬府下聘了,咱們的幾座宅院已經備好,您現在可有時間去看看”
何似飛頷首,“好,”,隨即轉頭對媒婆道,“我先去看看宅院,如果可以的話就不用在酒樓辦了,屆時讓山谷去給你通報。”
媒婆在京中呆了不知道多少年,一看到這位先生的穿著打扮,以及他袖口和領口處暗紋繡出的書簡形狀,便知道這是京都書局之人。
來不及細思,立刻道“唉,好嘞,那我就在家等候狀元郎的好消息。”
另一邊,喬影讓雪點一遍遍講何似飛喝酒的經過。
雪點笑著說“哎呀,少爺總是為難奴婢,這該如何講呀反正、反正咱們姑爺一看就是沒喝過酒的人,我都害怕他被嗆到,還好他沒有當時我真的把心都提在了嗓子眼兒也怪少爺,好好的為何要準備這女兒紅,這等烈酒才不適合沒飲過酒的人嘞”
這邊話音還沒落下,與老先生并肩走的何似飛就再也忍不住,悶聲低咳起來,接連不斷。
先生頗有些驚訝,偏頭看他,何似飛聲音沙啞,解釋道“抱歉,突然飲酒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