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頭埋在自家相公懷里,鼻尖縈繞著屬于何似飛的味道,繼續說“后來被我再次逮住機會,又問了我師父是怎么知道此事的原來當時我一出生,因為我和祖母相似的外貌,祖父和我師父都很震驚。我祖父雖然問過了家仆,但他知道,事情肯定不會如此簡單。我祖父位高權重,不好外出調查此事緣由,我師父便主動請纓,四處游歷,尋找真相。那些跟我說的便是師父尋找到的真相。因為這個法子實在是太令人不齒,加之那段時間我祖父身體很不好,我師父擔心這件事一說出去,我祖父可能就被氣得撒手人寰,于是她就隱瞞了骨灰的事情,說成了供奉靈牌的香灰。但就是這樣,也把我祖父氣得不輕,可當時我已經兩歲,不僅是相貌,就連脾氣和愛鬧騰的性格都跟祖母相差不多,祖父愛屋及烏,連帶著也不好再過多對我爹娘問責,這件事便漸漸沒人再提及。”
何似飛安靜的聽完喬影講述,沒應答、也沒做評價。
只是將被子拉到兩人頭頂,在一片黑暗中,安靜的抱著喬影。
謝九娘其人,何似飛聽喬影說過,也說過謝九娘年輕時跟他師父有過一段糾葛。
除此以外,喬影還將自己所得祖父遺產的事無巨細的告訴給了何似飛,自然也沒省略謝九娘在其中的功勞。
當時何似飛還在想為何喬淞遠夫婦能這么爽快的答應此事要知道,小孩是最好欺負的對象了。而喬淞遠夫婦著實不像是多有良心的人,他們能對喬影分走一半遺產的結果不加置喙,定是被謝九娘拿到了些許把柄。
這個食親生母親骨灰都不算把柄,而是命門了。
何似飛想,謝九娘能將此事告訴給喬影,定然不是因為那瓶御酒,而是因為謝九娘擔心自己終有一日會老去,到時喬淞遠夫婦便沒了顧慮,可以變本加厲的迫害喬影。
謝九娘也是為了喬影在受到迫害時,能有反擊的機會,而不是永遠當個小可憐。
喬影原本以為自己會越說越清醒,卻不料身體反應比腦袋誠實多了在相公的懷里,他當真一切憂慮都煙消云散,很快就上下眼皮打架,陷入酣夢中。
半夢半醒時,喬影感覺自己的額頭被人輕輕吻了一下,隨著他前額發絲被鼻息拂過,恍惚間聽到一聲又淺又輕的承諾“以后有我在。”
不會再讓人傷害到你。
與此同時,木滄縣牧高鎮上河村村口的農家小院里,原本生物鐘尤其精準,一到傍晚必定犯困就要休息的余明函卻罕見的端坐于院中,與他一桌之隔,坐了一位同樣頭發花白的老太太。
如果喬影在這里,定然會叫出師父二字。
余明函開始還卯著勁,一語不發,就等著謝九娘跟以往一樣,將事情娓娓道來。
但人終究是會變的,何況中間還過了數十年
余明函偷偷瞟著謝九娘的神色,發現九娘早已非復吳下阿蒙,只能厚著臉皮追問“小九啊,誰人說事情只說一半似飛為了娶那喬家公子,兵行險招,堵上自己前程之后如何化解,還請細細說來。”
謝九娘沒好氣道“我聽你那管家說,你以往這個時辰都睡下了,我一介外人,不好打擾你休息,明日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