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成安是最近因為弟弟、堂弟們都要念書,娘親計算私房錢的時間增加,高成安偶爾總能聽個幾耳朵,才對銀錢有了正兒八經的認知和理解。
但他過去九年的讀書生涯,算起來不過花了約莫一百三十兩銀子。那還是因為考縣試與府試的時候要外出租馬車,才會花這么多錢。
現在聽陳云尚說在縣城找啟蒙先生,除去買四書五經的錢,其他一年就得花二十兩,怎么會不震驚。
陳云尚見高成安這震撼的樣子,嗤笑一聲,趕緊說“趁現在事情只有咱們院子里四個人知道,你早點跟你家似飛表弟說清楚,在縣城啟蒙可不是鬧著玩的。當初我小的時候,我爹想送我來縣城叔伯家啟蒙,我娘就嫌花錢太多,讓我先在鎮上念書,等考中童生后再來縣城。成安啊成安,不可在此事上犯糊涂,快些讓似飛回村吧。”
陳云尚方才見何似飛請高成安去吃飯,還高看了何似飛一眼,覺得這孩子雖然年紀小,做事卻滴水不漏,是個不可多得的心有丘壑的少年。
哪想到何似飛請客吃飯,居然是讓高成安答應他繼續就留在縣城,還幫他找夫子
陳云尚哪兒知道何似飛只是說自己要留在縣城,找夫子的事情是高成安覺得慚愧,主動提出來的。
高成安忙道“云尚兄放心,銀錢對似飛表弟來說不是問題,真的。”
陳云尚“”
他滿眼的疑惑,倒不是好奇何似飛哪兒來的這么多錢,而是震驚于何似飛吃這一頓飯的功夫,到底給高成安灌了什么迷魂湯能讓高成安一個飽讀圣賢書的童生,覺得他一介村戶之子能有錢在縣城啟蒙讀書。
如果何似飛有這個錢,他何至于十二歲了還不曾啟蒙。
高成安說完上面那句后就低著頭不說話了,他覺得雕刻是何似飛表弟的殺手锏,他不好大大咧咧的說出來。
畢竟,告訴了陳云尚,就等同于告訴乙班所有人高成安的書童會雕刻,靠賣木雕賺錢在縣城念書。
高成安小聲說“云尚兄,縣城啟蒙總比鎮上啟蒙要教的好些。似飛表弟在縣城念書的事暫且就這么定下,如果出現問題,我和似飛表弟一力承擔。”
陳云尚“”
何似飛并不知道高成安與陳云尚的對話,他甚至并不知道錢莊規矩,想要兌換兩張面額十兩的銀票,必須同時兌換一張面額百兩的銀票才行。
畢竟十兩銀子也才一斤,帶在身上并不算重,而錢莊想要開一張銀票出來,不僅要朝廷承認的錢莊的印章,還得有官府印章才行。
因此,錢莊便有了以上規矩。不然他們百兩銀子銀票就很難發行出去。
高成安見何似飛在瑞明酒樓結賬時給出了一張十兩銀子的銀票,店家找給他七兩半銀子;而方才在木材店,何似飛又給出一張十兩銀子面值的銀票
高成安便知道,何似飛身上很大可能還有一張百兩銀子的銀票。
而未曾接觸過富人生活的何似飛自然不知道錢莊這個不成文的規矩,也不知道他這么一擺闊,在高成安眼里成了真正的有錢人。
不過,就算何似飛知道,估計依然會如此做,畢竟他日后要念書的話,各項開支騙不了人,他并不打算藏著掖著,只是不想明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