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朝堂政見不一致、余明函為何遭到貶斥的部分何似飛不清楚,便沒有發表這方面的言論。再說,他一個十二歲的少年,如果對朝堂政事夸夸其談,未免太過浮夸。
因此,何似飛在動機信中恰到好處的表現了自己的理想位極人臣。
不管是肱骨之臣還是恣睢之臣,他總要當一個。
何似飛亮出了自己的鋒芒。
正好與余明函對弟子的所求所想完全吻合。
又過了兩日,巳時。
縣衙門口的告示牌兩邊各站一位虎背熊腰的衙役,等著放榜的百姓從衙役面前排隊到大街上,不管家里是否有孩童參加此次考教,他們都想看個熱鬧。
站在縣衙門口的衙役敲響銅鑼,“鏘啷”一聲,震得離得近的百姓耳膜震顫,眼前發暈。
就在這一刻,兩邊把守的衙役倏然撤下掛在告示牌傷的紅綢
隨著紅綢緩緩落地,百姓們一個個激動的眼眶發紅,拼命想去看那能被縣學錄取的二十一位蒙童到底是何來歷
就在此時,客棧里,何似飛落下最后一刀,他對著光打量著自己最新的作品,確認沒有絲毫差錯。
隨后,他用帕子輕輕擦拭木屑,將其撣干凈。
陳竹則沒何似飛這么能沉得住氣,他們這間房子不臨街,他都能聽到外面熱鬧的歡呼聲,可以想像縣城的百姓們有多激動。
那可是縣學有史以來第一次收蒙童
陳竹甚至聽到他們這家客棧院子里有人議論“根本擠不進去,稍后再去看吧,也不知道哪家小娃娃能有這個榮幸,能小小年紀就去縣學念書,那以后考中秀才、再考舉人,不是鐵板釘釘的事情嘛”
“可不是,只可惜縣學教諭有限,只招收二十蒙童,這恐怕比童生考試還難吧”
“應該了,我當年考童生就沒怎么費力,只可惜怎么都考不過院試,哎,現在只能看我家兒子能不能入選了。”
陳竹聽到這里,下意識看向何似飛,何似飛依然在不緊不慢的撣木屑。
少年眉目低斂,全神貫注的看著手中木雕,陽光給他的輪廓鍍上一層淺淺的金邊。
即便知道做木雕是個磨人脾性的精細活兒,太急躁的人做不了這一行。但陳竹還是覺得似飛太能沉得住氣了,他原本在縫荷包,這會兒已經下不下去針了。
正想著,客棧的門突然被敲了幾下,陳竹一愣,趕緊放下手中針線,跑去開門。
站在門外的居然是此店掌柜。
陳竹最近不怎么出門,但掌柜和小二的臉他還是能記住的。
掌柜的笑容比前些日子都和善,他問到“何小公子可在內”
“在。”何似飛的聲音從內間傳出。他這會兒已經將木雕擦拭好,包裹了起來。
掌柜的見他出來,立刻拱手,語氣尤其客氣“恭喜何小公子成為連中三元名滿綏州余明函老先生的關門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