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到這里,就算是高成安這樣品性忠厚的人都隱隱泛起羨慕之情,更別提其他木滄縣百姓了。
人一般可以接受強者變得更強,卻不能接受比自己弱的突然天降機緣,飛到自己頭上。
“現在,大家就等著那個泥腿子住進余府,攀高枝兒呢。”
“這年頭不止有嫁女能攀高枝兒,拜師都行,我也是大開眼界。”
“說起嫁女,那何似飛是不是十二歲,家里應該還沒給他說親吧,我家閨女十歲,年歲正好相當”
早上最先聽到流言的是悅來客棧掌柜,他見大家在客棧一樓邊吃飯邊高談闊論,撂下一句“何小公子在拜師前,在我這客棧的上等房,對,就是那個快一兩銀子一晚的房間,連住了七晚。”
食客們登時愕然。
就是悅來客棧那個常年空置的上等房
木雕店去的人少,趙麥掌柜稍微晚一點才得知此消息,也坐不住了。
“說什么何小公子攀高枝兒呢,人家在縣城租了一戶宅院,身邊還有個書童伺候,不要看籍貫就說人家泥腿子啊。別的不說,往上數三代,誰不是泥腿子出身啊啊”
此話一出,縣城里議論的風氣又少了些。
后來,大家還從一位喜歡喝酒的書生口中得知,伺候何似飛的那個書童,是花了五十兩銀子買的,掏錢買賣身契時,何似飛眼睛都沒眨一下。
所以
何似飛不是他們想象中的鳳凰男
晚上,縣衙的衙役在吃酒時聽見坊間的議論,只覺得莫名其妙“何小公子胸襟膽識過人,前些日子要不是他來敲登聞鼓,你們可都要被堵死在縣學那條小路上以以往經驗來看,這種情況一般都會死人,那天就因為何似飛敲登聞鼓早,你們別說死人了,傷都沒受一下,這會兒怎么對何小公子如此口出惡言”
衙役們全都是明白人,一個說完另一個接話“對啊,何小公子拜師余老,就跟你們讓孩子考科舉一樣,那都是實力,這跟運氣可不沾邊,你們現在這么說何小公子,日后若是身邊有人考中進士老爺,當了官,你們還要說人家嗎”
至此,這段在余枕苗看來可能要醞釀一段時間的流言居然在一天之內完全消弭掉。
何似飛因為那天白天在學習,晚上在家里溫書,什么都不知情。
余明函老先生自從知道他那點四書五經基礎都是四年前打的后,并沒有失望,相反,甚至還有些欣慰這樣他就可以從頭教起了。
他給何似飛立下的規矩是每日卯時三刻必須出現在學堂內,先溫習昨日功課,等到辰時余老過來,會挨個考教何似飛昨日所學內容,不能立即回答上來掌心就要挨板子。
前面那句話是余老給何似飛立規矩時候說的,但何似飛倒是以自己的實際表現,一回板子都沒挨過。
考教完昨日的功課,余老便會教下一篇章的內容,他講課進度不快,甚至講述的知識面也不算太廣,只是特別喜歡講典故,甚至講完后還會告訴何似飛“這個童生試不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