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便是何似飛休沐的時間。
一大早,即便沒有先生考校功課,何似飛依然按照習慣溫習了昨日課業,隨后自己將其默背一遍。
因著主屋是爺爺奶奶在睡,何似飛做這一切是在陳竹的屋子里。
他的屋里也有一個書案,只是不如何似飛屋里的寬大,往常陳竹會在這里做針線活,現在他將這書案騰出來給何似飛溫習功課,完全是夠用的。
想著要去拜訪何似飛的老師,何爺爺奶奶昨晚幾乎沒睡好,早上早飯也不用陳竹做,只說在外面買著隨便吃點,便要拉著陳竹詢問余老府里的規矩情況。
即便昨兒個何似飛已經明確跟他們說老師家里人不多,而且老師人也很好,沒什么架子。
但老兩口仍在緊張。
他們并不知道余明函曾經當過多大的官,也不知道余明函曾是太子太傅這些往事何似飛并沒有抖漏出來,即便是對爺爺奶奶和陳竹。倒不是不想說,只是覺得說出來后他們恐怕連余府都不敢邁入了。
但余老年輕時連中三元的事情是瞞不住的,因著余老最近收徒的緣故,連中三元余明函這個名頭在縣城隨便找個垂髫少年打聽,他都能說道一二。
終于到了出門的時刻,饒是自詡見過大世面的何一年都再三檢查自己的衣著,確認干干凈凈,連個大褶子都沒有后,才認真的邁出一步。
旁側的何奶奶同他一樣,緊張又鄭重的出了家門。
余府這邊,余枕苗知道何似飛爺爺奶奶前來拜訪的事情,更是一大早候在門口,省了小廝進去通傳的流程,直接邀請兩位老人同何似飛與陳竹進屋。
題匾為清風明月四字的堂屋內,擺了六張雕花椅,余枕苗請何似飛的爺爺奶奶一一落座,何似飛則進屋去請老師。
他們做這些安排時沒有交流,卻又很是默契流暢。
何爺爺奶奶見著余枕苗這樣貴氣的先生對何似飛都十分客氣,可見何似飛在余府地位不低。老兩口心中惶恐震撼之余,又對自家孫子十分驕傲。
何似飛走到老師臥房門口,輕輕敲門,里面傳來老師熟悉的聲音“進來。”
何似飛進屋,見到老師后,目光一愣他家老師往常都是十分接地氣的,鬢邊的發絲蜷縮著梳不上去就任由其雜亂生長,要不是他做事不急不慌、沉穩儒雅的氣度,誰都想不到他居然是曾經位極人臣的大人物。
但今兒個,他老師很明顯用了不少時間,把這些肆意的頭發一根根打理整齊,扎在腦后的發冠中。
一種莫名的情緒在何似飛胸腔里氤氳。
接下來,賓主盡歡。
約莫一個時辰后,何似飛同爺爺奶奶回小院收拾行李他們同陳竹爹娘來的時候都是靠一雙腿來走,畢竟馬車太貴,四人都不想租。
但何似飛總不能看著自家爺爺奶奶再這么一步步走回村里。
但無論他如何勸說,爺爺奶奶都不要租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