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竹今兒個便專門去回春堂找了此前給何似飛開過藥的大夫在余明函的授意下,何似飛每個月都去找大夫把脈問診,換季時節偶爾需要連喝二十一天藥劑來固本,偶爾則是注意飲食即可。
因此,何似飛這邊腿抽筋,陳竹立馬就去找了大夫,總歸大夫前幾日剛給何似飛號完脈的。陳竹去詢問何似飛這種情況是否要喝些補藥,大夫笑著搖頭,讓陳竹回去給何似飛煮點骨頭湯就行了。
正跟幾個人走著的何似飛看見陳竹,對他們三人告別,說“我看見陳竹了,你們先走,我同他一道回去。”
幾人好歹也是相處了一年多的朋友,自然知道陳竹是何似飛的書童,且不是普通關系的那種。
因為,何似飛這么一個對人淡漠又疏離的性子,居然會花五十兩銀子從陳云尚那里買下陳竹縣城就這么大,大家又都是一起參加科考的書生,陳云尚那一點兒事根本瞞不住。
沈勤益不似其他倆人那樣通曉人情世故,知曉此事后還專門找何似飛求證過,何似飛聽聞后一絲猶豫都沒,說“我把陳竹當親人。”
因此,聽聞何似飛要跟陳竹一起回去,其他三人并不詫異,約了下次休沐一起去垂釣后便離開。
陳竹買好了骨頭和肉,放在菜籃中,一轉身便看到了何似飛,他剛要笑起來,就看到何似飛身上單薄的衣服,趕緊上前幾步“咱們先回去,你穿這么點小心著涼。”
何似飛依言往回走,他朝籃子里看了一眼,有肉有骨頭有蓮藕“阿竹哥,今晚燉湯”
“嗯,蓮藕排骨湯,還有這些脊骨另起一個鍋來燒點骨頭湯。”陳竹轉頭看著何似飛,說,“去年你才到我這里,現在已經比我高一截兒了。”
他說著,比劃了一下自己耳朵上方。
他依然是去年那個開了個話頭就喜歡絮絮叨叨下去的性子,繼續說“你這衣服還好說,袖口稍微做長一點,一件能穿大半年不需要大改,但褲子兩三個月就得補一截兒,我就算一直準備著同色的布料,但縫那么多線下去也不好看。這幾日我得重新給你做幾身衣服。”
“阿竹哥不要太累。”
“針線活而已,很輕松的。”陳竹正笑著解釋,一扭頭突然看到了什么,神色一僵,接下來的話全咽進了肚子里。
何似飛詫異“阿竹哥”
陳竹垂著眼睫,搖了搖頭,輕聲說,“沒事,似飛。”
何似飛看了他一眼,不再追問。
兩人走回小院,陳竹提前先去煮骨頭湯,這個得煮好幾個時辰。何似飛則燒水洗澡,他剛蹴鞠回來,出了一身汗,洗完澡再去練字。
陳竹看著何似飛撿了柴火去浴房燒水的背影,垂下眼眸,咬了咬唇,不知道那件事情該怎么開口。
可可似飛少爺好像早早就看出來端倪來了,只是沒挑明了說而已。
陳竹兩只手在身前握緊了又松,踟躕半晌,最后還是轉身回去先煮湯。
自從何似飛把陳竹賣身契買來起,自然是給陳竹發工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