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趁自己人在府城,借了些府學教諭所著的算學題目集錦,一本本的往下刷。
府城書肆里的書本總歸是比縣城要全面不少的。
并且對于這種非熱賣的書籍,人家還租借服務。一日一百文。
喬影剛開始還跟著似飛一道看題,思考解答方法。后來發現自己實在跟不上似飛賢弟的解答速度,就拿著答案,站在他身后,在他寫完一道題后,給他現場評估是否有錯誤。
這個錯誤的范疇可就廣了,不單單是答案正確與否,還有思路以及語言的精確程度。
喬影對著答案給何似飛點了幾個錯誤,小聲逼逼“這出題人可真好意思,自個兒的題目寫得似是而非,偏要人答卷時不可出現指代不明。”
其實何似飛的那幾個錯誤并非他不會算,只是確實因為思慮不周而指代得不夠準確。
通過這幾日的相處,何似飛對晏知何的了解又更深了一層。
此前只覺得他古道心腸,俠肝義膽,內里又容易害羞,心思單純。分明年紀比自己大兩歲,可兩人相處完全沒有距離感,何似飛當時甚至有種相逢恨晚的感覺。
最近聽知何兄把教諭出得這些算學書都批評一番,冷不丁的,何似飛想起初見那日,知何兄瞧著沒人敢下去阻止那位方州判的二兒子當街行兇,所發出一聲嘲諷“呵”,才意識到對方骨子里也有同他一樣的輕狂。
只是何似飛的輕狂來源于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信念,他就是狂妄的想踩在所有士子文人的肩膀上,位極人臣,并且,他一直默默為了這個想法而努力著;
喬影的狂源自于高貴的出身、聰明的頭腦、不俗的武力,這三點無論拎出哪一個,都能讓人趨之若鶩,更別提這些還匯聚一人之身。再加上他才十六歲,怎么可能完全壓制住本性,像個看透了世俗的大老爺呢
那日賞海棠花時,那個十四歲少年唐悅山的一句話說對了
何似飛就是那亂石中扎根,拼命汲取養分,即便霜雪摧殘,依然努力生長的蘭草;而喬影則是金堆玉砌下生長出的富貴牡丹。
不管蘭草還是牡丹,都有狂的資本。
何似飛從來沒遇到一個能與自己如此脾性相投的友人。
這九日,白天晏知何陪何似飛做算學題,傍晚何似飛則同他一道練基本功所有的武術都要扎根于健康的身體。
扎馬步、跑步等體力訓練完全不能少。
喬影覺得自個兒體質已經算很好了,但他同何似飛跑回來,每天都累的胳膊抬不起來,泡了澡后才能緩和一二,然后沉沉睡去。
何似飛那邊卻能跑完后回來再做六十個俯臥撐,鍛煉手臂、腰腹力量。要不是他覺得自己年紀還是有點小,何似飛可能還會給自己加上卷腹這個訓練核心的動作。
第十日,府試結果出來。
不同于此前縣試出結果時,何似飛還在老師家里安心學習,今兒個一大早,他就被知何兄叫起來,兩人連客棧的早飯都來不及吃,在路邊買了倆蔥油餅,蹲守在府衙被紅綢子擋著的那面墻的第一排。
這是一個絕佳的觀看放榜位置。
只可惜來得有點早,得站很久。
對于府試名次,何似飛心里有數,故此一直都不怎么激動,他本來還想繼續做算學題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