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何似飛并未一口答應趙掌柜,只是說自己會如實告訴背后那位大師,看他的考量。
趙麥掌柜顯然看出了何似飛的拒意,擔心何似飛不將此事說給那位大師,只好再三拜托,希望他能多勸勸木雕大師,畢竟這是一樁大生意。
何似飛原本沒將此事放在心上,現在排在他心頭第一位的只有恩科。
任何可能干擾恩科的事情,暫時都得靠后。
沒想到臨睡前想起了那要求的一樹海棠,他可沒忘記自己在府城賣了一塊海棠木雕。
難不成這也被京城那人給買到了
何似飛眉尖皺了皺,顯然不想被麻煩纏上。
他自己雕刻的木件兒自己明白,從第一批十二生肖鏤空木雕開始,他就一直在更換走刀手法。畢竟起初他雕刻時,自己年紀小,骨頭還未完全長好,手腕受不得大力,都是借著巧勁兒雕刻的。
后來他開始把雕刻當作磨礪浮躁性子的手段,練得多了,走刀便愈發熟練,頗有幾分上輩子的風范。
任何事情都是熟能生巧。
就雕刻而言,縱然何似飛有上輩子的記憶,但依然是后來雕刻的比早期的要好很多。
因此,賣給那京中貴客的十二生肖和東陽木雕,擺在一起,就算說是兩個人雕刻的,估計都有大把人相信。
這兩份木雕唯一的相同處,恐怕就是那隱蔽之處刀線勾勒出的翅膀圖案了。
何似飛所不解的是難不成真有人就憑借著這翅膀圖案,認定他了
夜半總是適合思考的,何似飛甚至思維發散到這翅膀圖案難不成與京中那位貴客所鐘愛木雕師傅的標識相同,所以對方把自己的木雕當成了那位師傅的,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買他的木雕。
這可能性也太微乎其微了。
何似飛心道,不僅這點,還有一點奇怪之處,對方怎么會要求一樹海棠,難不成他真的又買到自己在當鋪當掉的海棠木雕
按理說,在這么一個交通不便的時代,京城到行山府,快馬加鞭要走二十來天,坐馬車更是得兩個月之久,對方當真不大可能買到這海棠木雕。
這個問題繞來繞去,關鍵點在于對方怎會如此神通廣大,且對方為何就要認定他了。
實在思考不出結果。
即便如此,何似飛依然不打算雕刻那一樹海棠太費時間了,這么大件兒的東西,少說也得雕刻七八日。他不能為此耽誤恩科。
翌日,午間,何似飛獨自在余府偏廳里按照老師要求做完算學題,寫了一篇策問,吃完飯后回家去拿了一塊去年九月雕刻的大件兒。
麥家木雕二樓。
“趙掌柜,我家先生說最近疲累,不接大件兒,不過京中貴客遠道而來,這件牡丹圖是他耗費極大心力雕刻而成的,且看貴客是否滿意。”何似飛說得委婉。
趙掌柜只當那位大師可能年紀大,操不動刀了,不然何小公子昨兒個也不會把拒意表露在明面上。此刻,看著何小公子拿出的這用東陽木雕手法雕刻的牡丹圖,心中感動與感慨俱存定然是何小公子念舊情,擔心自己被那京中貴客記恨,所以才拜托大師拿出了這么一件藏品。
他連忙說“公子照拂,趙某人心領您放心,今兒下午我定跟那貴客好好說說。”
見何似飛要走,他又趕緊叫住,說“公子,您還沒開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