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試的號房同此前府試一般大小,只是這里明顯比行山府維護的好些,看起來頗為清爽。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院試號房的門很高,已經到了何似飛肩膀處,站直后才感覺自己能呼吸道新鮮空氣,坐下去就真像是被關了禁閉。
由于門板高度,考官基本上看不到考生在號房里做什么,這樣提前交卷時也瞧不見考生舉手示意的動作,便給每個號房都懸了鈴鐺,想要交卷便晃動鈴鐺,自然有教諭和衙役前來收卷。
這會兒才過卯時,天未大亮,坐在號房里什么光都透不進來。但院試只允許考生攜帶兩根蠟燭,這點用量根本不可能支撐三日,何似飛估摸著兩個時辰就燃沒了。
因此,白日里便只能靠從門板透下來的自然光寫答卷。只有在傍晚收卷前,天色已昏,答卷還未寫完時,再點了蠟燭來應急。
如此一想,何似飛將筆墨紙硯擺好,書籃里的鍋子和蔬菜整理好后,便吹熄了燭火。
得省著用。
他背靠在墻上休息,等待發卷。
喬影昨兒個近乎一夜沒睡,卯時更是在床上都呆不住,換了衣服,遮了朱砂痣,便要出門。
他二哥此刻早已去了考棚,偌大一個院子沒人敢攔他,喬初員只能跟在小少爺身后一起出去。
喬影倒是完全不怕被人識破身份,這里是羅織府,可不是京城,除了府里的丫鬟仆從,知道他是太守大人幼弟身份的沒幾個。更何況,其他人縱然是知道喬影這個名字和身份,跟他的臉卻都不大能對上。畢竟喬影這個身份可基本上沒在羅織府百姓面前露過臉。
但百姓們即便不曉得喬影的身份,見他周身氣度,也覺得他是高門大戶出來的。
故此,喬影出現在考棚外時,在這里送了自家孩子考試,還未曾離去的父母們便不自覺地為他讓開一條道。
喬影心說這些人在干嘛,他又不能進去,也不想進去,他就是想站在似飛賢弟一個時辰前曾經站過的地方,為他加油打氣。
那些百姓見喬影只是站在外面,片刻后倒是恢復如常。
有一些零碎且小聲的只言片語傳進喬影耳朵“我方才送我們家少爺,好像聽說行山府今年四月那位作詩奇才何案首也來參加恩科了。”
“別好像了,就是來了,我便是行山府人,方才他進去我看見了的。”
“誒誒誒,你們說哪位行山府案首各位兄弟,這可是院試,前來科考的案首多了去了,行山府可不算什么大府啊,就咱們羅織府而言,前兩年的案首秦公子也參加了。”
“可是羅、朱、秦三大世家的秦家”
“不然呢哪個秦家還能培養出府案首”
“別說秦家的案首公子了,就連那羅家,羅大公子羅京墨也是四五年前的案首吧,只可惜他考中童生后就出門游歷,不然早早是秀才了。”
“噓,這里沒羅家人吧,我悄悄說,羅公子當年剛考中府案首時,趁熱打鐵考院試,肯定不在話下,但現在他都出門在外多年了,那些知識萬一他忘了呢”
“哼”
“好一個忘了”
“羅公子天資聰穎,外出游歷前羅織府誰人不稱道他一聲少年神童,如今游歷四年歸來,對我朝各地風土人情、人文地理皆了解更加透徹深刻,豈是那些只知曉書本知識的書生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