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或許不會侍奉馬兒,但海棠鏢局的馬倌一定會。
喬影讀起何似飛的信來,一向非常慢,而且非常專注,故此,完全沒聽到管家過來將鏢師帶去了爹娘所在的主院。
雪點和霜汐見他讀得認真,只能一個在書房外守著,一個跟著去主院。
管家道“霜汐姑娘不必緊張,老爺和夫人只是簡單的例行問話而已。”
霜汐笑了笑,道“畢竟是少爺所辦鏢局的鏢師,我擔心他一會兒回來不認識路,有我帶著,進我們鷺行院也方便些。”
喬影緩緩地看到第二頁,這張的字跡稍微有些許暈染。
他皺了皺眉,開始以為是被鏢師不小心浸了水才成這樣,后來又想到每位送信的鏢師,都會在腰間掛一木匣,專門放信。那木匣是他專門找公輸家人打造的,就算是被水淹了,短時間內誰也不會沁入木匣。
因此,這墨跡暈染
方才鏢師怎么說來著
小的被何公子攔住,要小的帶一封信來。這封信當時已經寫好,只是未來得及裝入信封。
加之第一頁字跡并無墨痕,只有第二頁才稍有墨跡
“似飛是放榜這日晨間寫得此信。”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
喬影幾乎能還原出當時的場景,九月初六放榜,似飛未去看榜,而是在房內寫下了這封信。
那么再去看開頭那句「無心觀榜」,他不用上手摸,就能感覺到自己雙頰有多么滾燙。
“我也想陪你一起觀榜,一道感知這喜悅啊。”喬影呢喃。
半個時辰后,喬影終于讓自己臉上的熱度降下去,開口喚人,雪點垂著腦袋進來,小心翼翼稟告“少爺,那鏢師被管家叫走了,霜汐跟著去了,但還沒回來。”
雪點說完后悄悄打量著少爺的神色,見他這回居然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并且絲毫沒有準備去主院吵一架的樣子,整個人都驚了何少爺那封信寫了什么呀,少爺今兒個心情居然這么好
分明一整個白天都挺壓抑來著。
喬影吩咐“讓人打水,我要沐浴。你去派人告訴霜汐,讓鏢師先回去休息,明日下午再過來。”
雪點趕緊下去“是,少爺。”
雪點是見少爺沐浴了,自個兒親自跑去主院找霜汐說了此事。
霜汐都呆了“啊我剛剛瞥到你的身影,下意識以為少爺又過來爭吵了,嚇得我都站得更直了,沒想到少爺今兒個居然不吵了么”
雪點給她點點頭,低聲道“可不是么,而且啊,我方才見少爺還帶了點笑意,反正挺開心的。而且啊,你算算,咱們少爺好像自從四月之后,就再也沒來跟老爺夫人吵過了。這可是好事呢。”
霜汐倒像是被她的話提醒了什么,道“雪點,你離我近點,咱們悄悄說。我就覺得奇怪,你說咱們老爺夫人到底是什么心思,以前少爺想引起他們的關注,在圍獵或者京中某些宴席上讓旁人下不來臺,別人家的長輩總會因此找上門來咱們就跟在少爺身后,看著少爺就眼巴巴瞅著那些人找老爺夫人理論,希望老爺夫人能因此見見他、跟他說說話,就算是教訓他都成。可老爺夫人招待完那些人,還是會忽略掉少爺。”
雪點點點頭,很是同意霜汐的說辭,她們倆都是早已故去的老侯爺給喬影親自挑選的丫鬟,跟隨喬影一起長大,關系親近。只認喬影當主人。
雪點道“好像就是自從三年前少爺去過綏州,想找余老拜師卻未成后,少爺就沉默收斂了許多,也不再鬧出什么事情吸引老爺夫人注意了。最大膽出格的舉動還是去年突然離家出走。”
但那離家出走并非要引起誰的注意,只單單是自己想要一個人出門散心。
霜汐繼續道“少爺后來在羅織府呆了大半年,再回來時,有跟老爺夫人吵過幾次,但那都是因為婚配一事。自從四月那會兒老爺夫人答應明年再讓何公子提親后,少爺就很少去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