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芝蕓愣住了。
她是個從小養在深閨的女子,手無縛雞之力,能手持匕首輕易傷人,多半還是這匕首之功。
這匕首,削鐵斬金,匕刃之鋒利恐怕世間難尋。
袁文光腹部濺出的血沾了崔芝蕓滿身,驚駭之間,她竟記得扯下荒草去堵袁文光的口,以防他叫喊出聲,引來遠處的小廝。
隨后她便沒命地逃,她也不知道自己要逃到哪里去,險些被凌辱的后怕與殺人的懼駭在她心中交織成一團亂麻,她在荒草地里倉惶而行,直到徹底脫力,昏死過去。
崔芝蕓是被人喚醒的。
幸好,率先找到她的不是小廝,不是官兵,而是青唯。
她睜開眼,入目的便是那一襲熟悉的黑衣斗篷,與遮住半張臉的兜帽。
崔芝蕓一瞬間淚眼婆娑,她惶然道“青唯,我好像殺人了,我殺了袁大公子。”
青唯看到她這一身的血,早已明白了一切,她道“芝蕓,你且記住,你沒有殺人,今日我們一直在一起,沒有分開過,你也從沒有見過袁文光,明白嗎”
崔芝蕓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她看著青唯。
她總穿著寬大的黑衣斗篷,斗篷下的身軀卻纖瘦單薄,這份掩藏在黑衣下的單薄,如今就是她全部的主心骨。
崔芝蕓一下子撲入青唯懷中,淚如雨下,“阿姐,你怎么才回來”
她們這一路行來都帶著帷帽,驛官、車夫、店家,未必就看清了她們的真容,加之為了甩開袁文光,她們并未全走官道,沿途遇到的人,未必就能知悉她們的行蹤,因此,哪怕事后袁家的小廝告到官府,只要她二人咬定一直在一起,從未見過什么袁大公子,雙方各執一詞,官府就難以斷案。
沒有人看到她殺人。
不,她要相信,她從沒有殺人。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她們本想暫避風頭,從山間繞回到官道,做出正上京的樣子,沒成想才一日過去,就驚動了玄鷹司。
矮洞外搜查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大概是玄鷹司封鎖了整座山,往她們這里來了。
崔芝蕓渾身都在發顫。
青唯借著枝蔓的間隙朝外一看,火把的光已蔓延到三丈之內。
“不能再躲了。”她捉住崔芝蕓的手腕,“我們先出去。”
“不、不”崔芝蕓驚駭交加,反握住她的手,“出去了,就沒命了。”
雨還在下,轟隆一聲驚雷炸響,崔芝蕓巨駭之下,話語哆哆嗦嗦地從齒間逸出來,“定是、定是那驛官、車夫,記住了我們的身形,報了官。這些玄鷹衛,定是來抓我們的。破綻太多了,青唯,我們瞞不住的。出去了,我只會是死路一條”
青唯道“才一日過去,就算是玄鷹司,未必能查得這么快。再說袁文光不過中了一刀,人未必就死了。”
“未必死了”崔芝蕓愣愣地看著青唯。
她還是害怕,未必死了,也未必活著,他被堵了嘴,遺留在這荒郊野外,等被找到,或許血都流干了。
青唯的嘴角動了動,卻沒有多說,因為洞外的腳步聲已近在耳畔。
洞前枝蔓一下被撩起,火光霎時蔓延進整個矮洞。
“什么人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女主是青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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