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二少爺、二表姑娘一起去了佛廟,要用過齋飯才回來,老爺今晚歇在衙門,大表姑娘可是要吃夜飯奴婢讓人去備。”
青唯回到高府,見崔芝蕓不在,尋人來問,底下的嬤嬤如是說道。
青唯只道是吃過了。
她在斷崖下撞見江辭舟,耽擱了一陣,回到自己房中,已是暮色四合。她點上燈,把木匣子里的東西取出來,除了洗襟臺的圖紙,另就是一個錦囊。
洗襟臺的圖紙一共五張,除了第一張初始圖紙,后面四張都是改動后的,可是薛長興說,洗襟臺只改建了三次,那么其中一張多出來的圖紙有何蹊蹺
青唯的目光落到錦囊上。
她直覺線索應該在錦囊里,然而取出里頭的東西,竟是一支女子用的玉簪。玉色通透,簪尾鏤著一對雙飛燕,談不上名貴,算是中上品。
一支玉簪能與一個洗襟臺扯上什么關系
青唯百思不得其解。
怪只怪薛長興走得太急,沒能給她留下其他線索,她本想找蒔芳閣的老鴇梅娘問問,可是蒔芳閣已被查封,梅娘與閣中一干妓子皆被帶去了玄鷹司銅窖子里。
且不說眼下的玄鷹司跟個密不透風的鐵桶似的,玄鷹司的衙署在禁中外圍,就算青唯本事過人,至多能在衙門前打探點消息。
青唯有點后悔,昨日曹昆德讓她陪嫁江家,她不該那么莽撞地拒絕,哪怕暫時應下,事后虛與委蛇,她也能暫借曹昆德之力,見到困在銅窖子里的梅娘。
青唯正是一籌莫展,忽聽外院傳來羅氏的聲音。
“派人去找找,不過是去買塊糕糖,這都一日了,還不回來,莫不要是遇上歹人了。”
“是。”
應該是羅氏與崔芝蕓幾人回來了。
崔芝蕓早上過來尋她,看樣子約莫有要事,青唯將木簪與圖紙收入木匣子,仔細藏好,推開門,正瞧見崔芝蕓低垂著頭從院中快步走過。
“芝蕓。”青唯喚住她,“你此前尋我何事”
崔芝蕓看她一眼,移開目光搖了搖頭“沒已沒事了。”
這間小院本就是給她們姐妹二人住的,崔芝蕓初來高家那幾日,心緒十分不安,羅氏心疼她,便任她與自己同住了。
青唯見崔芝蕓往小院的東屋走,不由問“你回來住了”
崔芝蕓又看她一眼,飛快地笑了一下“我一個馬上要嫁人的人,總、總不好一直住在姨母的院子里。”
青唯見她神色有異,直覺不對勁,幾日前還說什么無論如何都要留在高家,眼下怎么忽然認命了
她步下階沿“你想通要嫁去江家了”
崔芝蕓緊緊絞著手帕“我能怎么辦呢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是由我想不想的。”
她說著,折身快步往自己的屋子走去,一邊說道“阿姐,我累了,想歇息了。”
青唯看著她的背影,倏忽憶起適才府中上下似乎在找什么人,再聯想崔芝蕓的異樣,她幾步上前,抵住門,不由分說推開“究竟如何想通的”
崔芝蕓用力掩了幾下門,掩不住,只好任青唯進屋。
她點上燈,徑自坐在妝奩前,對著銅鏡摘耳飾“我已問過表哥了,他言語間推三阻四,想來是做不了主,沒法留我在高家。我眼下除了嫁人,也沒旁的路可以走了。”
青唯環目望去,這間屋子比她住的那間要大一些,里外隔了道屏風,透過屏風望去,床前似乎落了簾。
天尚未暗人尚未睡,落什么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