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平獲罪,鄒公陽革職,巡檢司對于何鴻云來說,已無任何意義,反倒成了會牽連他的負累,而今何鴻云要殺人質,送到巡檢司的地盤做成意外,非但能把自己撇干凈,連帶著別的后續罪名,也能一并推到鄒家身上,反正鄒平罪重,左右都是個死,死前多擔待些,也算為何家效忠了。
青唯聽是校場,立刻跨上玄鷹衛的馬,問江辭舟“怎么走”
江辭舟也知道事不宜遲,很快也上了馬,路過院子門口,看了一眼衛玦和章祿之,似是沒瞧見他們眼中的遲疑,只吩咐“都跟上。”
衛玦沉默一下,正要折身牽馬,章祿之一把拽住他。
章祿之憤慨道“你還看不出么那個崔氏女,好端端的忽然來找我們報案,就是虞侯指使的他是借擒賊之名,把我們當猴耍,他跟那個小何大人,都不是好東西”
衛玦說道“這事他確實不對,但適才你也聽到了,陽坡校場那里關著人質,虞侯把我們找來,或許另有隱情。”
衛玦上了馬,神色還和以往一樣肅然,看了章祿之一眼,“今夜先隨他去,若他當真把查案當兒戲,我事后我稟明官家,帶著鸮部分開辦案。”
黎明之前,天地深暗,月隱去了云層之后,人幾乎要靠著直覺才能在夜色里辨別方向。
秋夜的寒風吹過臉頰,如針芒一般,可青唯策馬狂奔,一刻都不敢慢下來。
眼下被困在陽坡校場的,不僅僅是幾條人命,那是事關瘟疫案,事關洗襟臺坍塌的最有力的證據,只有救下他們,才能把何鴻云犯下的惡事徹底揭開。
穿過密林,往西再走半個時辰,天際漸漸浮白,隨著陽坡校場入目,遙遙只見一段火色,還有震天動地的拼殺聲。
青唯正疑惑,迎面一人打馬而來。祁銘見了江辭舟,根本來不及行禮,立刻道“虞侯,何鴻云到了校場,沒一會兒就起了火,我在高處看了看,火是從炊房那頭燒起來的,可能是故意做成意外。吳校尉擔心人質有危險,已經帶人沖進去了,但巡檢司不聽我們解釋,我們手上又沒有文書,兩邊起了沖突。眼下何鴻云可能已經走了,人質還沒救出來。”
青唯問“人質被關在哪里”
“應該在西南角那座箭樓里。”祁銘道,他目力好,擅觀察,盯準了就不會錯,“箭樓外圍守著的人不少,校場內更有幾百號巡檢司兵衛,兩邊打起來,我們的人少,根本突不進去。”
青唯立刻道“救人質重要,我試著突進去。”
江辭舟吩咐祁銘“你留在這里,等衛玦的人到,讓章祿之去附近的望火樓搬人手。”
兩人帶著朝天和余下玄鷹衛一齊奔入巡檢司,青唯根本懶得跟那些兵衛周旋,她輕功好,縱身一躍,在圍墻上幾步借力,便上了門前塔樓,隨后借著備好的繩索,又躍上另一座。吳曾在下頭拼殺,見江辭舟等人到了,奮力絆住眼前的巡衛,以至青唯落到箭樓前方的草垛子上方,都沒遇到多少阻力。
火勢借著晨風,從炊房一路燒過來,只這么一會兒工夫,箭樓附近已然彌漫起嗆人的煙味。
劉閶帶人守在箭樓之前,見青唯落在草垛子上,握著劍柄的掌心瞬間滲出了汗,然而他看到她身旁的江辭舟,隨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何鴻云走前,跟劉閶交代了幾句很重要的話
“當初在折枝居,章蘭若試謝容與的法子提醒了我,謝容與這個人,心里有一個永遠都過不去的坎。這個坎,只要用好了,對付謝容與,無論何時都能立于不敗之地。”
何鴻云走了,可是劉閶留了下來。
小何大人這個人,無論旁人怎么看,對于劉閶來說,他是他的主子,這些年厚待于他,對他有恩,今日成敗在此一舉,他甘愿留下為他賣命。
人質的嗚咽與求救聲從箭樓頂傳來,外頭守著的兵衛卻太多,青唯和江辭舟根本不欲和他們糾纏,卻被他們絆得脫不開身,好在就是這時,衛玦的人馬也到了,有了他們加入,吳曾與祁銘很快帶著玄鷹衛支援江辭舟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