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見她如此,上前來問“小夫人,您怎么不走了”
余菡看他一眼,彎眼笑道“走那么急做什么我與老爺說好了,等他把案子跟那個王爺交代清楚了,他得來追我。”她吃了口水,“我慢慢兒走,等著他。”
“可不能等”管家焦急道,“老爺早就吩咐了,讓小的盡早帶小夫人離開陵川。連馬車都雇好了,就等在東安府西郊,到了那兒,車夫會把小夫人送去中州。”
余菡聽了這話,細長的柳葉眉一挑,詫異道“怎么要去中州”
不是在東安府落腳就行了么
然而不待管家回答,她吃水的動作慢了下來。
她忽地想起今早天尚未亮,他從她身上下來,說的那些話
“死了倒好,死了,一了百了。”
“這樣也好,就這么做個了斷,從今往后,別再有人因為我沒命了就是。”
她想起她讓他辦完案就來追她,他只是空洞洞地看她一眼,并沒有應下。
她想起他昨晚那么忘生忘死地云雨顛倒。
余菡驀地起身,跺腳道“壞菜了”
“不行,不能走了,我那冤家想不開,我得回去勸他”
她知道他的心結在哪里,他從前也是個美髯公,竹固山出事以后,五年間瘦脫了相,老態畢現。
管家連忙上前來攔,“小夫人,您回去也無濟于事,老爺讓您走,是為您考慮,您若回去了,指不定還多賠一條命進去。”
“怎么無濟于事了怎么就要賠命了”余菡高聲道,“那個王爺過來,不就是為了查竹固山的案子么竹固山那些匪,又不是老爺殺的,交代清楚不就成了”
她推開管家的手,又欲往回走。
她看著嬌氣,實際也是苦出生,從前吃不上飯的日子都挨過來了,這管家攔她,她就徒步走回去,幾十里路罷了,照她往日的腳程,半日就到了。
“不是竹固山,那昭王殿下到上溪,是為了查洗襟臺,洗襟臺”管家追上去焦急道。
余菡怔了怔,洗襟臺竹固山的山匪,怎么又和洗襟臺扯上干系了難不成那些山匪之所以被殺,真是要去閻王殿,跟那些枉死的士子換命的
管家道“小夫人哪怕不解這其中因果,也應該知道,凡跟洗襟臺沾上邊,死罪可免,活罪也難逃了,何況何況竹固山死了幾百號人呢小夫人,快走吧,您平安了,也算全了老爺的心愿,上溪今日必亂,回去只是償命,都到這個時候了,萬不可再猶豫了”
余菡頓在原地。
其實老管家說的話,她沒怎么聽明白,什么叫上溪今日必亂什么叫凡跟洗襟臺沾上邊,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她只聽明白了一句,她回去,就要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