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玦跟在謝容與身后,對宋長吏道“今日多謝州府借玄鷹司地方。”
“衛大人哪里的話。”
宋長吏客氣一番,把人恭恭敬敬地送了出去。
今日審案的過程雖曲折,好在離真相更近了一步。回到歸寧莊,玄鷹衛各司其職,梳理證詞、調兵追捕要犯,很快各忙各的去了。州衙的宋長吏動作也快,謝容與剛到書齋,他就把整理好的卷宗陸續送來了。
其時正午剛過,謝容與卻也不歇,將卷宗逐一分好,徑自坐在案前翻看起來。
青唯也在書齋里,她在桌前總坐不久,好在謝容與知道她的癖性,在地上為她擱了蒲團。她左右無事,盤腿往蒲團一坐,順手也撈過一份卷宗。
不一會兒,德榮叩門進來,將一碗藥擱在書案上,躬身道“早晚兩道藥,早間一道耽擱了,公子快些補上吧。”
謝容與頷首,一口將藥飲盡,“朝天怎么樣”
“好多了,高熱也退了,晨間醒過來,精神很好,還與小的說了好一陣話呢。”德榮說著,又放了一碟新鮮的荷花酥在案頭,“今日公子回來得早,小的已吩咐廚房那邊備膳了,公子與少夫人過會兒是回拂崖閣用膳,還是就在書齋里用”
謝容與看青唯一眼,見她盤腿坐著,一副懶得挪地方的樣子,“就在書齋。”
德榮稱是,順勢將藥碗收了,退出書齋。
卷宗上的文字艱澀難懂,青唯也是念過書的人,小時候論語、孟子她是被溫阡逼著誦過的,可眼下一頁還讀完,三行眼暈,十行腦脹,青唯覺得自己三頁之內必被放倒。
也不知道謝容與成日成日地翻卷宗,究竟是怎么看下來的。
她思及此,忍不住偷偷看了謝容與一眼。
他昨晚被她鬧了一場,沒怎么睡好,眼下手邊擱著一杯釅茶,已快吃盡了。
青唯想起謝容與剛服過藥,眼下卻吃這么濃的茶,會不會對身子不好。
不是說他的病還沒養好么,他這病少見,也不知該是怎么個調理法。
德榮真是,讓她照顧他,怎么連方法都不與她說。她又不會照顧人。
“看不進去就去歇會兒,看我做什么”謝容與將手里卷宗翻了一頁,目不離書,說道。
青唯一愣“你怎么知道我看進不去”
謝容與掃了她手中卷冊一眼“一頁序言,你看了快半炷香了。”
青唯也不含糊,將卷冊往邊上一擱“不看了,這些讀書人寫的公文,掐頭去尾,言簡意澀,好像多寫一個字要讓他賠一兩銀子似的,太難懂了。”她說著,站起身拍了拍衣擺,“我出去一會兒。”
言罷,不等謝容與回答,已然推門離開。
青唯是出去找德榮的。
她在依山院轉了一圈,沒尋到德榮蹤影,想是朝天傷勢未愈,德榮去照顧他了,于是轉身去了藥房。
藥房里只有韓大夫在。
韓大夫正是近日為朝天看診的大夫,是以青唯的身份他是知道的,一見她,連忙拜見道“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