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好說”
對上衛銳利的目光,尹婉倏地垂下眼,她慌張得雙肩發顫,低聲喃喃“是、是送過幾幅,二哥哥讓民女扮成小書童,這事誰也不知道”她咬著唇,似乎鼓起了好大的勇氣才問,“官爺,二哥哥只是喜歡丹青罷了,官爺這樣逼問,二哥哥他可是惹上了什么事”
衛玦并不回答,回頭跟謝容與請示,見謝容與點了點頭,他道“你們回吧,今日之事切記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待尹婉離開,祁銘拱手對謝容與道“虞侯,眼下看來,當年在順安閣遺下畫作的漱石正是尹弛。”
謝容與看向衛玦,“你怎么看”
衛玦道“雖然巧了些,不過丹青這樣的嗜好,不是普通人家消遣得起的,何況那漱石仿的是東齋先生畫風,東齋畫風難仿,也只有像尹家這樣巨賈,才有機會得瞻東齋畫作。屬下入玄鷹司時,聽老指揮使說過一句話,排除所有的可能,最后余下的一種便是不可能也是可能了,照我們手上的線索來看,當初岑雪明找的漱石,只能是這位尹家二少爺。”
章祿之立刻道“虞侯,既然岑雪明失蹤前找了尹弛,我們不如立刻捉拿尹弛,審問岑雪明的下落。”
“不可。”祁銘道,“章校尉真是急昏頭了,這尹弛沒犯任何過錯,只不過是畫作被岑雪明買去了而已,我等師出無名,如何捉拿他”
這時,謝容與道“德榮,我日前讓你從家中取一副呂東齋的畫作,那畫作送到了嗎”
謝容與口中的家中并非上京天家,而是中州名門謝氏。
東齋先生的畫作雖然少,但像謝氏這樣的大族,想要在坊間收一副真跡卻是不難。
德榮道“回公子,族中人回話說,畫作已在送來陵川的路上了。”
謝容與道“等畫作一到,把它送去張忘塵處,請他照著臨摹一副,形似神不似即可,隨后把仿作拿去留章街寄賣,不要找順安閣,隨意尋一個畫鋪子,稱是東齋先生的真跡,送畫人,”謝容與稍一頓,“漱石。”
三日后。
“來來來,都往里搬”
“一、二、三,使勁兒”
日暮剛至,官邸前來了數名壯漢,依次從牛車抬下七座人長人寬的根雕。
官邸是朝廷命官的下榻之所,哪容得如斯喧嘩里頭的管事聽到動靜,當即涌來前門,正欲申斥,一眼瞧見巷中立著的曲茂,當即息了聲,上前道“曲校尉,您這是”
曲茂是昨日搬來的。
他在兵營睡得不踏實,本想搬去歸寧莊與謝容與同住,奈何謝容與忙得席不暇暖,未必有時間陪他玩樂,正好他日前在府衙寫呈文,聽宋長吏提起朝廷命官下榻的官邸。宋長吏說,京里來的欽差,慣來在官邸落榻,眼下官邸幾個院子,一個住著張遠岫,另一個被章庭占了去,余下都還空著。曲茂回頭一琢磨,他雖然只是個七品校尉,可不正是從京里來的么也勉強算是欽差了,既是欽差,搬去官邸不為過吧。曲茂把這個想法與宋長吏一提,宋長吏大概是看在他老子的面子,很快應下了。
曲茂身邊的尤紹道“我們侯爺下個月大壽,校尉買了些根雕回來,打算過陣子送去京里給侯爺祝壽,擾到管事了,還請管事海涵。”
他把曲不惟抬出來,那管事還能說什么呢,當即讓去一旁,任他們抬根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