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這時,帳外忽然傳來遙遙的腳步聲,緊接著一聲粗糲的吩咐,“把這份名錄謄抄一遍,一一核查。”
這聲音一聽就是封原。
封原已經回來了
青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閉上眼,心思急轉,封原此行雖然是被曲不惟急調到陵川,但他來前就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謝容與,一定是做足了準備防著他的。流放犯的這份案宗事關機密,是曲不惟手上唯一優于玄鷹司的線索,所以即便案宗交到了封原這里,也不可能堂而皇之地擱在帳中,它一定藏在了常人看不見的地方。
什么是看不見的地方
青唯立在帳中,目光銳利地朝周遭望去,她適才找的臥鋪、盔甲都看得見,賬頂她也探過了,腳下則是黃土,唯一還沒找的地方,從她眼前隱去的地方是了,帳壁
“將軍。”帳外兩名守衛似乎在朝過來的封原拜見。
“怎么只有你們兩個,他們兩人呢”
另兩人被她打暈了擱在帳中呢。
青唯不為所動,冷靜地一寸一寸地在帳壁上摸過去。
一盞茶的時辰早就過去了,她知道她這么做是在涉險,可是她也有自己判斷。
偷取案宗不比上次在中州盜四景圖,她只有一次機會。且謝容與雖然面上不顯,她知道玄鷹司與封原早已到了劍拔弩張的境地,一旦封原的人馬找到了岑雪明,玄鷹司能從旁撿到便宜還好,一旦撿不到,罪證被封原毀了,非但要被他們倒打一耙不提,惡人逍遙法外,這些日子來這么多人的辛苦都白費了
岳魚七有一句話說得對,他們這些人一路趕來脂溪,誰都不是吃閑飯的,每個人都得起自己的作用,包括她。
而她眼下最大的作用就是取回這份卷宗。
她必須搏一回。
青唯的手觸及一處帳壁,壁上肉眼看去并無異樣,然而細細觸摸,帳布緊繃得幾欲撕裂,一探便知是有夾層。
青唯毫不遲疑,匕首滑開帳布,伸手往里一探,果然是一本簿冊。
她立刻將簿冊揣入懷中,剛要從后門出去,只聽后門外,幾名兵衛疾呼道“將軍不好了,張錯他們兩人不見了”
下一刻,簾帳被掀開,進帳的封原迎面就與青唯撞了個正著。
屋中矗立的黑影猶如中夜的精魅,封原登時一驚“什么人”
青唯抬起頭,兜帽遮住大半張臉,她似乎一點不慌,聲音壓低到沙啞“將軍是不是沒在礦上找到岑雪明”
封原沒防著她竟來了這么一句,一時間被她帶跑偏了去,“你是”
青唯隨即淡淡道“料你也找不到,岑雪明他在我的手上。”
兵不厭詐,饒是封原只有一刻的分神也足夠了,青唯即刻閃身出帳,趁著門前兵衛尚未集結,將身法提到極致,如離弦的利箭一般,飛也似地突圍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