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雖為君王,但在這場事端中,朕與昭王、溫氏,還有溫氏提起的,諸多被波及的百姓是一樣的,都是在等待真相的那個人。”
“傳朕口諭,再派三支殿前司禁衛開道,務必盡早帶回章鶴書,無論多久朕都等,直到查清一切為止。”
殿前司晨間在各街巷搜尋墩子,暮里方歸,紫霄城附近何等擁堵可想而知,眼下哪怕派三支禁衛開道,等帶回章鶴書,怕也要等到明日天明了。
可是這個年輕而沉默的皇帝,遇事等閑不開口,一開口,那便是字字千金。
嘉寧帝心意已決,諸臣再勸已是不能了。
宣室大殿再度安靜下來,只余外間風雪聲聲,蒼茫的暮色在殿前鋪開一片,白茫茫的,也像雪。外間竟還光亮些,晚霞透過云端,為天地點上昏黃的燈。守在殿外的內侍這才發現一時不查,已到了掌燈時分。他端著長燭與數名內侍魚貫而入,在大殿各處無聲燃起燈火。殿中靜得落針可聞,有個內侍按捺不住好奇,悄悄抬頭看了一眼,有的人神情焦灼,有的人目光平靜,他看到那個誤入大殿的孤女抿著唇,一直眺望宮外,也看到眉眼清寒的小昭王眼底鋪開的暮色,官家的雙目中滿是天地風雪,張二公子眸底自帶的楊柳春風不見了,沉入深深的深潭中。
他們似乎都在等著什么。
可究竟是什么,值得這樣一群人如此等待呢
內侍不解。
也不知過了多久,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眾人一同朝殿外望去,看到傳話的小黃門跪倒的殿前,唐主事耐不住,先行問道“可是章大人到了”
“不、不是”小黃門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緩了緩才道,“稟官家,是是老太傅進宮了。”
張遠岫震詫地看向內侍。
趙疏聽了這話也是一愣,從龍案后繞出,“確定是老太傅”
“是。老太傅是自行進宮的。聽說今天一早老太傅就決定面圣了,街巷擁堵,車馬難行,太傅不得不從北城繞行,從北宮門涉雪而入。”
老太傅身子一直不好,尤其畏寒,聽說他一到上京便病了一場,兩日前太醫上門看診,說是老太傅雖然獨居正屋,宅中幾間屋舍都炭盆不斷,只因太傅稍一受寒,就是一場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