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還是那扇門,門里斷斷續續傳出的聲音還是那熟悉的聲音,可他卻沒有勇氣推開。
“你誰呀”
疑惑聲從身側傳來。
方劍平嚇了一跳,反應過來看過去,一張陌生的臉,“你是”
“我問你你問我干什么”
方劍平被噎了一下。想到他是請病假回來的,不宜生事,“我是這家的人。”
說話的中年男人打量他一番,怎么看都沒印象。忽然想起一件事,“你你不會是方醫生的小孫子方劍平吧你不是在農村當老師,怎么回來了”
“誰回來了”
蒼老的聲音傳出來,接著啪嗒一聲,重物掉地聲傳出來。
方劍平著急,推開門就看到路中間全是水,鐵皮桶晃晃悠悠晃晃悠悠滾到他腳邊。
水的另一端是兩位白發蒼蒼的老人。
方劍平看到刺眼的白發,頓時渾身無力,行李砰地一聲落到地上。
“哎,地上都是水。”緊隨著他進來的男人連忙撿起來,注意到方劍平神色不對,稍微有點擔憂,“這”看向方家老兩口,遲疑不定地問“這是怎么了”
老兩口使勁揉揉眼睛,確定這個眼熟的年輕人當真是他們的小孫子,忙不迭上前。
他們一動也讓方劍平回過神,看到他們步履踉蹌,忙迎上去,“爺爺,奶奶,慢點。”
“劍平”
兩位老人抱住他忍不住嚎啕大哭,恨不得把積攢了三年多的擔憂全哭出來。
中年男人見狀,猶豫片刻,包放屋里,悄悄退出去,輕輕帶上大門。
方劍平的眼淚也不受控制地出來,可是看到爺爺奶奶的白發,想到兩人上了年紀,不能一直哭下去“爺爺,奶奶,別哭了,我沒事,也沒受什么委屈。我們進屋吧。”
兩位老人想到小孫子從上千里外的清河農場回來,肯定非常累,“對,我們進屋。”
一人拉著方劍平一只手,擁他進屋。
屋里的陳設還是三年前那些,方劍平放心了,“街道和單位沒為難你們吧”
方爺爺想起這幾年的遭遇百感交集。可他怕孫子擔心,就挑著說“有些人確實想為難。可誰能保證一輩子不生病啊。就說剛才那個,剛搬過來的時候知道我留過洋,看見我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有次孩子半夜生病急得不行,跟他們一個大院的人就說,找什么車子,去什么醫院,找方醫生。兩口子一個中醫一個西醫,中西結合什么病都會。自打那以后,對我和你奶奶特別客氣。得空就過來,幫我們做煤球,買米買面,什么活都干。”
“我記得以前不是他啊。”
他奶奶給他倒杯水,“那個院子太大,這兩年就安排一些沒房的工人住進去。等他們單位解決了住房問題再搬出來。咱們家本來也要安排,街道幫咱們解釋,你和你姐都沒結婚,偏房是你和你姐的,我們住不著的兩間正房改成了小醫務室,區里就沒安排。”
方劍平把杯子放下“奶奶,別忙,我不渴。”
“餓嗎我去做飯。”
方劍平笑道“也不餓。叔和嬸給我拿了好幾個香瓜,我下車前剛吃完。”
方爺爺不禁看一眼老伴,這個叔不是他想的那樣吧。
他奶奶覺得這是自家孫子沒必要拐彎抹角“劍平,這個叔是你那個岳父”
方劍平點頭,“對”
方爺爺見他沒有避諱,也沒有不高興,就直接問“你在信上說被劉季新算計,究竟怎么回事這么久了你們還沒離婚,是不是有別的打算那你也該把人帶過來認認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