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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執念萬千千千,放不下天,放不下地。
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
1
殘酷月色流淌進臥室,朦朧視線中暖黃的燈光與月色融合為一灘凝固的琥珀,你恍惚地想流眼淚,又不知道到底發生什么,命運又要向你索取什么。
可是不該啊,不對啊,二零一零年怎么會有事呢
你很久沒哭了。
看見叛逃的夏油杰時沒流淚,戳著灰原雄尸體試圖呼喚他醒來時沒哭嚎,被洪水攪碎一半身軀也沒讓你哀慟。
此時此刻,長久以來的壓抑情緒擊潰了你,多少年過去,回首你還是那個倒在禪院甚爾咒靈前哭嚎的無能者。
要失去了,要被奪走了可你還有什么會被拿去。
你已經沒有了啊。
沉重的疲憊感拉著你的意識墜落,墜落,深不見底的沼澤吞噬你的思維邏輯,無人相伴的睡夢中你手腳冰涼,寒冰侵蝕血液,一簇簇凝結涌動。
你又看見那座囚禁雙胞胎的牢籠,只不過這回困于其中的變成了你自己。
腐朽年邁的木質欄桿受潮濕環境侵蝕,你克制地喘息決定等醒來要把夏油杰的劉海剪下來沖馬桶,順便決定等二零一七年平安夜百鬼夜行前就把盤星教教主四肢打斷,綁架也要讓他不去做毀滅世界的破事。
夏油杰暗算你。
熏香與混了東西的水,合力讓你不省人事。
幻覺中也能保持思考的你沒去管夢里的狀態,逼仄小屋的窗外流水般的白亮光輝與隱隱綽綽的燈火融化,囚牢木欄的倒影傾頹烙于你面頰,缺了無名指的右手摸索欄桿。
月光踱步于牢房外少年的靴尖,干凈皮靴表面沾了幾滴落下的血。
血自你血肉模糊的指尖往下淌,你仰躺著癱軟在地,艱難轉頭去看是誰出現在你的夢里。
溫軟光線中,你隔著血色窺得少年籠著憂愁哀慟的臉。
你看見夏油杰。
你看見夏油杰眼中開膛破肚的自己。
夏油杰看見你。
夏油杰看見困于名為天命牢籠中的你。
我得救你。
兩人一同想著,背道而馳。
屋外尸山血海,白鳥嘶鳴。
這哪里是你的噩夢,這分明是夏油杰的夢魘。
2
四月,春天。
理所應當的春意盎然,在四季中與生機一詞關系最為密切的季節。禪院惠穿著短袖長褲,并沒有選擇跟隨一起長大的雙胞胎去進行愚蠢的野外探險,也就是小孩子過家家撿樹葉的春游活動。
要去找到最好看的花,帶回去給xx大人看,讓她開心
前夜被夏油杰隔著電話安撫情緒的雙胞胎這么說,斗志昂揚地一頭扎進樹林中。
“惠君不去玩嗎”帶隊老師是個極有責任心的年輕女人,她看著心不在焉坐在自己身邊的禪院惠,努力開導著“是想家了嗎,可以打電話回去哦。”
“不和菜菜子美美子一起玩嗎,作為哥哥要保護妹妹們啊。”知道三個孩子是一同報道的女老師循循善導,“摘花回去也不錯,可以給爸爸媽媽做書簽哦。”
冰雕似的小孩不說話,安靜地坐在公園長椅上,重重疊疊的紫藤花自庭院支架生長蔓延,白紫色的花瓣輕輕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