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詫異:“很明顯嗎”
夏啟趕緊擺手:“沒有沒有,其實看不出來的,只是我是學醫的,觀察力比較敏銳,你在從高處往下走的時候,右腳的力度要比左腳輕。”
“嗯,受過一點傷。”
“怎么弄的呀治不好了嗎”
顧沉開車時尤其不能回想那場心驚肉跳的車禍,他穩住心神,將車停下:“到了。”
小夏驚訝:“到哪了”
“吃飯的地方。”
顧沉率先下車,剩下幾人緊隨其后。
當夏啟走進滿屋飄香的五星級高檔和牛館時,震驚的對楚熠說:“我本來想說我們去吃烤串的,烤他個五十串牛肉串,顧叔叔怎么帶我們來了這么個地方,這要很貴吧咦,我看那桌牛肉都在流血,能吃嗎”
楚熠開始也有些驚訝,隨即又覺得這很符合顧哥的行事作風,就像上一次帶他買了一堆昂貴卻不是他喜歡的衣服一樣。
晏揚道:“你又沒說你要吃烤串,顧叔叔肯定沒怎么吃過烤串,吃慣高檔餐廳的他,當然以為你要吃和牛了。”
顧沉并沒有聽到幾人的悄悄話,入座后,顧沉將菜單推給他們:“這里的牛肉很好,你們想吃什么隨便點。”
菜品點完,夏啟找不到衛生間又不好意思問服務生,晏揚只好帶他去。
楚熠此時正在看這次他和晏揚跳傘時所拍的照片,看得入神不禁嘴角上揚。
顧沉始終注視著楚熠,他的心思都寫在了臉上。
回想起高空中楚熠和晏揚拉手的一幕,不知怎的,顧沉脫口而出:“你是不是喜歡晏揚”
楚熠看得入迷,以至于沒來得及思考:“是啊。”
下一秒他就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不該說的。
楚熠立刻辯解:“顧哥,我說的那個喜歡,就是就是”
顧沉知道這是喜歡才有的慌張,心里莫名不舒服起來,打斷了他的話:“不用找理由了,我看得出來。”
楚熠抿了抿唇,打量著顧沉的反應,坦然承認:“那顧哥,你會不會討厭我喜歡男人啊”
顧沉心想,他大概討厭的只是不敢像楚熠一樣勇敢承認喜歡的自己吧。
他拿起水喝了一口,思忖片刻,正視著楚熠的雙眼:“那能說說你為什么喜歡他嗎”
楚熠看著照片上晏揚暢快的神情,笑道:“家里沒出事前,有段時間我總覺得生活很無聊,到處都充滿了規矩限制,然后晏揚就帶我接觸了極限運動,別看他柔柔弱弱的,可只要玩極限就會變成另外一個人。他讓我到了以前從沒體驗過的刺激、快樂、自由。”
說到這里,楚熠的眼眸閃爍著光亮:“我一直有一個心愿,就是和喜歡的人去遍世界各地,去高空跳傘、去大海暢游、在雪山滑雪、在陡峰攀巖、坐著熱氣球漂洋過海,雖然我這個心愿聽著有點不切實際,但我需要一個什么都敢,熱愛運動的伙伴。”
顧沉躲開了楚熠充滿向往的眼眸,摸了下自己受限的右腿,楚熠這些心愿,他一件也做不到。
“就像今天,晏揚能陪我一起跳傘,但顧哥你卻留在了飛機上。不過顧哥我沒有怪你的意思,第一次不敢跳很正常的,我就打個比方你別多心,今天沒帶你跳上不好意思,下次我肯定帶你。”楚熠放下手機,趴在桌上,抬眼瞧著顧沉:“顧哥別光說我了,你的腿是怎么受傷的我都說了這么多了,對你掏心掏肺的,你也該說說你了。”
顧沉放下水杯:“車禍。15歲那年,我參加家宴從酒店回來,當時養父母的車坐不下了,我就坐了另外一輛車,但那輛車司機酒駕,撞上了一輛大卡車,我的腿被卡在了車板里,就廢了。”
顧沉說的云淡風輕,讓人根本想象不到那場車禍的可怕。
司機當場身亡,當時他旁邊坐著一個抱著不知是誰家小少爺的保姆,保姆見車要出事,把不大點的小少爺扔在座位上,打開車門要跳車。
他眼疾手快接住小少爺護在懷里,保姆從車門摔了出去被過路的車壓斷了雙腿,不治身亡,而他為了保護小少爺,身體向前挪時腿卡在了鋼板里,也再也不能像普通人一樣運動。
那場車禍里,沒受到一點傷害的人,只有那個他不知道是誰的小少爺。
“車禍”楚熠想了一會兒:“說起來,晏揚跟我說他小時候也發生過一場車禍,那時候他太小了,只是隱隱約約的記得后來車著火了,有個小哥哥一直哭,哭的眼淚鼻涕蹭了他一身,把他手掐青了。”
顧沉腦袋“嗡”的一聲,是啊家宴,晏揚的父親是他養母的妹妹,算了算晏揚的年紀,也正好。
天底下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
如今楚熠喜歡的活潑、健康、各項運動全能的晏揚,是他用右腿換來的。
雖然晏揚也毫不知情,但想到自己這輩子都不能成為楚熠心愿里和他同步陪他玩遍世界的伙伴時,還是覺得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