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公爵將右手放回高背椅的扶手上,終于做出了決定:“去找一瓶美酒送給科妮,希望她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少點痛苦。”停頓了一下,威廉才繼續說道,“至于波文,送他離開布萊迪島吧,送得越遠越好,最好送到西大陸去。”
“我明白了,大人,這件事情我會親自去辦。”騎士長向著公爵鞠躬。
公爵站起身來,拍了拍騎士長寬厚的肩膀,說道:“辛苦你了,老師。還有,這件事我們三個人知道就行了,至于其他人,就對他們說科妮攜子自殺了就好了。”
“是,大人。”騎士長和衛隊長重重頓首。
公爵向兩人微笑,說道:“那么,辛苦一天了,我可真的感覺十分疲倦了,就先回去休息了,你們處理完之后,也請早點休息吧。”
說完,他一個轉身,不過馬上又回過頭來,彎腰將橫放在地上的染血長劍拾起,這才提著長劍一步步離開了大廳。
“父親,公爵他……”注視著公爵的背影消失在了大門后面,衛隊長伯尼欲言又止。
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騎士長說道:“伯尼,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威廉當然是公爵,但也是一個不到十七歲的年輕人,你難道希望一個十七歲的年輕人在一天之內同時殺死自己所有的至親之人嗎?尤其是其中還有一個是尚在襁褓之中的幼弟?”
沒等伯尼回話,騎士長接著說道:“而且,如果威廉真的下令讓我殺了波文,我當然會毫不猶豫地動手,但是,我想我的內心應該會很愧疚,因為對一個一無所知的幼童出手是違背了騎士精神的;還有,那樣的公爵,心地未免太過于冷酷了一些,”
騎士長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伯尼兩秒之后才反應過來,是啊,那樣的公爵心地未免太過于冷酷,而他們這一對父子現在這樣受到重用和信任,日后只怕是會受到同等程度的猜忌。別說他們是公爵的老師和血誓兄弟,權力的面前,體內留著相同血液的親叔侄都能刀劍相對,不死不休,老師和血誓兄弟又算得上什么呢?
“現在的公爵就很好,不是嗎?并不心慈手軟,卻也不是殺人如麻的劊子手。”看著陷入思考之中的兒子,騎士長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好了,不要再想這些東西了,今天晚上我們還有得忙呢。”
凌晨,借著熹微的星光,兩道黑影躲過守夜的士兵,偷偷潛出了城堡。沒做絲毫地停留,兩人穿過空無一人的大街小巷,趕到了港口鎮的碼頭上。選定了一艘來自西大陸的商船,兩人將一個包裹放到了船艙之中,然后快速離開,返回了城堡之中。從潛出城堡到返回,花了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整個過程兩人沒有驚動任何一個人。
……
“大人。”騎士長登上了城墻,本來還有些犯困的守夜士兵立馬打起了精神。
“嗯。”
見騎士長沒有走的意思,士兵隊長問道:“這么晚了,您還不休息嗎?”
“沒事,天也快亮了,我來看看日出。”
隊長不敢再問,只能和手下人默默地站直了身體。
紅日漸漸躍出海面,碼頭上的商船也揚起了風帆出港,直到看到目標化作了一個小黑點,騎士長才轉身下了城墻,當然,在離開的時候,他也沒忘記贊許了守夜的士兵小隊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