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媽媽和林阿姨解釋完,一旁小錦寶忙問“林阿姨,我們離開京海市這一年多,廠里還有誰買自行車嗎”
她覺得如果能不去找趙叔叔借車,還是盡量別找他借。
雖然他當面沒怎么責怪五哥哥,但掉水里的畢竟是他親兒子,誰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老許家三個人想了想,都搖了搖頭。
林玉蘭說前任陳廠長被撤職之后,這一年多廠子里的工作量特別少,工人們大部分時間都在上政課學習,好幾個月沒發工錢了,誰還有錢買自行車啊。
“是啊,這自行車不僅貴,而且需要自行車票,哪是想買就能買的”許強說,“那趙書記能買自行車,還是因為他娘家人得了票,把票給了他,他東拼西湊借了錢買回來的。”
提到借錢的事,許大美嘟囔了一句,“我還借了十塊錢給他呢。”
這件事林玉蘭不知道,“啊你咋也借了他錢啊”
“其實不是借給趙書記,是借給了他老婆惠紅姐。”許大美壓低聲音。
她說的惠紅姐名叫許惠紅,許大美她被調職去干揀貨員的時候,同樣是揀貨員的許惠紅挺關照她的,說兩個人同姓,祖上肯定是親戚,一回生二回熟,她們倆很快就熟絡了起來。
把自己和許惠紅之間的關系簡單概括了,許大美又繼續說“熟悉了以后,她就和我說,她和丈夫都要工作,兒子上小學沒關系,但女兒還小,早上要送到她媽媽家照顧,傍晚接回來。
每天這么來回接送孩子,她特別辛苦,需要一輛自行車,如今有票了,就是錢不夠。”
“所以你聽完她的話,也不和我們商量商量,就把十塊錢借給她了”
許大美點了點頭,“她說得那么可憐,我只能借她呀,再說了,車間里不僅我一個人借了錢給她,其他好多人都借了,有的借五毛,有的借一塊。
我本來也想借一塊的,但惠紅姐說一輛自行車要一百五十塊,她還差挺多的,讓我多幫幫忙,說我單身沒嫁人,又和父母住一塊兒,不缺錢用,求我救救急。”
她爸爸聽完,著急問“多久以前的事情啦那十塊錢還你了沒有啊”
“快兩年了吧,我有幾次隱晦地找她提了,可她說現在沒錢,兩個孩子太費錢了,她老公一個小小的車間書記員,工資又不高,吃了上頓沒下頓什么的,我就不好意思再提了”
許強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大美你呀真是笨豬一個,辛辛苦苦賺的錢,自己不舍得用,倒是給別人花了,咱們當年快餓死了,那趙文國和許惠紅借一毛錢給咱們了嗎”
林玉蘭十分贊同丈夫的話,“說得是啊以前在舊宿舍樓住那會兒,除了露露,沒一個人管咱們死活那許惠紅連句借口都沒有,明明在家,就是不給我開門。
嘖真是厚臉皮,她想買自行車憑啥找你借錢呀”
說到這兒,她神情憤然,打算上樓去找許惠紅把十塊錢要回來。
“林阿姨你等等,聽我說一句。”錦寶邊說邊急忙拉了林玉蘭一下,把她叫住了。
等林阿姨回頭,錦寶讓她彎下腰,然后踮起腳尖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林玉蘭唇角上揚,“行,錦寶你這個主意好,就按你說的辦。”
白露正困惑閨女和玉蘭說了什么,錦寶拉著她的手往樓上走,很快到了趙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