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你想住就住唄,我看你能在這里住多久”
蘇小武嘴角銜著一根狗尾巴草兒,一手拿著彈弓,一手抓了一把果核彈珠,繞過他們往外走。
他爸忙伸手攔住他,“你小子要去哪兒”
“關你啥事兒啊我現在可沒認你是我爹,你還什么都不是呢,少來管我”蘇小武白了蘇建民一眼,一蹦一跳地跑遠了。
聽他們父子終于吵完了,蘇建民的爸爸蘇長柱扶著自己痛風的膝蓋,走近三兒子。
“三富啊,小武那孩子說話氣人歸氣人,但其實沒啥壞心眼兒,你別真不讓他回家啊。”
一旁蘇大強忙說“爹你怎么還叫人三富啊這都多少年了,人家老三早改名字了,現在叫建民,娘都改口了,你咋還這么叫啊”
他爹嘆了口氣,“哎呀,叫習慣了嘛,從小叫的名字”
蘇建民不在意道“都一樣都一樣,叫我三富也行。”
改名字的事情,白露之前聽錦寶爸爸說過。
他以前叫蘇三富,后來為了上高中,進市里邊打工邊自學,考上了省立一中,覺得“富”字太俗太土氣,改為“建民”。
“爸,”白露走上前自我介紹,“我是”
“你是三富的媳婦兒嘛,哎呀,讓你大老遠從省城跑到咱們這窮山溝里,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也沒有什么好招待你的。”
“這是哪兒的話啊我是您兒媳婦,應該是我孝敬您才是,之前一直沒機會來看您,這次一來又鬧出這樣的事,哎,小武他”
白露說到傷心處,鼻子發酸,說不下去了。
她公公忙說“小武脾氣倔,性格不曉得隨了誰,實在是難管教,我呀,是真管不了他了,就指望你們把他帶走,好好教育,不要讓他以后走了什么歪路。”
“爹你剛才也看見了,他竟然在我面前稱老子,我怎么管教他管不了”
蘇建民賭氣地說完,被他爸用力拍了一下后腦勺。
“管不了也得管,你自己生的小崽子你不管,你還是人嗎你”
和對白露說話時禮貌客氣的語氣完全不同,蘇長柱沖兒子大吼時張牙利爪、氣勢磅礴的,活像一頭要生吞人的豹子。
“爸,我都這么大了,你還打我頭,”蘇建民捂著頭,“我在我媳婦兒面前多沒面子啊”
“你還知道要面子啊你曉得我為了養你兒子,有多丟面子嗎天天在村里不是給你老王叔道歉就是給老廖頭道歉,全村家家戶戶我都去過,天天盡給人道歉了。”
蘇長柱怕了小武這孫子,“你必須把他接走”
“爹,”蘇建民的大哥蘇大強朝自己父親說,“小武那性格,你不是最了解的嗎他說一不二的,不走就是不走,如果強行綁走,小心他來一招寧死不屈”
白露被他的話嚇著了,忙問“什么意思啊”
“就是咬自己舌頭,小武他以前干過這事兒,爹當時以為他唬自己呢,沒想到他真把自己舌頭咬出血了,他也真狠得下心去咬。”
“什么”白露眼眸撐大。
一時間她心里亂得不行,又是擔憂又是焦急,“那這可怎么辦啊怎么讓他和我們走啊”
“要不,弟妹啊,我是這樣想的”蘇大強猶豫了一會兒,說,“不如就由著小武的想法,你讓我娘把錦寶帶來住半年”
蘇建民立刻急了,“大哥你說什么呢錦寶她絕對不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