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淼看著臺上表演的侏儒,剛開始她還看得有意思,后面心里漸漸的不是滋味,如果不是為了生活,誰愿意拿自己的殘疾去取悅他人。
她想待會兒多給他們一點打賞吧,希望他們在異國能夠過個好年。
到了打賞的時候,海淼發現他們沒有端著托盤上房間,而是觀眾們把賞錢丟上臺去,她遠距離的準頭不行,從懷里取出一個荷包,裝上五兩碎銀后,海淼轉頭輕聲對狄飛驚說“你幫我丟在臺上去吧,我準頭不好。”
狄飛驚輕松接過荷包,抬手一丟,在半空中滑過一道弧線,準確地落到臺上侏儒的懷里。
“秀啊狄飛驚你準頭真好”海淼對著他笑了笑,雖然知道他們都會武功,但他們都沒有在自己面前使過,偶然這么一隨手的動作,看起來十足的賞心悅目。
狄飛驚收回手,他的表情沒有變動,依舊是秀麗淡泊的。但他的眉梢抖了抖從鬢角落下,從峻嶺變成一條平緩的小路,可見海淼夸贊的話語化作一陣春風,短暫的給這張本就好看的臉,增添了幾分艷色。
如果可以抬頭,他也是愿意看著她的,狄飛驚衣袖里的手借著袍子遮擋握住海淼的手,這次海淼沒有抽手,靜靜地讓狄飛驚握著。
心里有個念頭,海淼借著夜色的掩飾下漸漸放縱了這個念頭,她也把這個念頭問了出口。
“狄飛驚,你能只做狄飛驚么”
。第一遍沒有得到回答,海淼垂下眼簾,纖長濃密的睫毛在臉上打下一層陰影,她給他找理由,萬一他是沒聽見呢
“狄飛驚。”
話沒有得到重復第二遍的機會,便被狄飛驚打斷,“現在戲又開場了,我們繼續看吧。”
她的話,狄飛驚不知道該怎么樣回答,他只能是六分半堂的狄飛驚。
空氣安靜下來,狄飛驚的說話聲像是往空氣里投入了一顆冰塊,海淼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冰冷的水汽。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轉移話題的回避便是拒絕,雷純能讓你留下是因為,你在她身上感到溫馨,看見了愛情的憧憬。
她和雷損比起來分量還是不夠,海淼能理解,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她可以預見如果他們兩人在一起后,未來的分歧會更嚴重。
若是金風細雨樓和六分半堂爭斗起來,她的立場是不會因為狄飛驚改變,相信狄飛驚也是如此。
這戲劇化是不是太過于莎翁了
海淼想到這里嘆氣的聲音,嘆到中途轉成一絲輕笑,也沒多大點事情,就像三娘說的,女孩子長大了要學會自己哄自己。
“你在笑什么”
狄飛驚覺得她現在笑起來的原因很神秘,她現在心中是想到什么,她的美麗總是蒙著一層面紗,當狄飛驚以為她是冷淡的,她又嬉笑怒罵活潑靈動,下一瞬又冷得像是山巔的雪,過一刻,她又像是一團燃燒的火,變化莫測和大海的波濤般,狄飛驚解不開她這道謎題。
狄飛驚側過身想看看她的樣子,海淼別開臉不讓他看見自己的神色,今夜的一切就只當做自己的一場夢,天亮了夢醒了生活還要繼續,狄飛驚很好,他們只是不適合。
兩人一個想看一個在躲的場景,也被對面樓上坐著的人看在眼里。
對面坐著兩個男人,一個清貴一個華貴,都是年輕人,衣著得,體面如冠玉,臉上的笑容都是淺淺的,其中一人正是連城璧。
在海淼和狄飛驚在對面落座時,連城璧就看見了海淼,她臉上的笑容,和被掩藏在衣袖下拉著狄飛驚的手,她怎么會選擇狄飛驚呢